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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和启蛰,一元复始。
新帝登基,大赦天下,改年号为永兴,元月初六行登基大典,封后大典同天操办,加之新年刚过,特许与民同乐,至元宵方止。
初六当日于上京郊外圜丘祭天。
日出前三刻,钟响鼓鸣,云烟渺渺,东西两侧各悬六盏天灯,萧景元与玉春登上高台,恭迎帝神。
祭天大典冗长复杂,但众人无不肃穆恭敬,年轻的帝王偕同新后立于高台之上,当真意气风发。
二人站在一起如天造地设,当初种种,恰恰促成了今日的金玉良缘。
众臣心中再无半点杂念,更不敢提半句皇后的不是,新帝如此重视,想来大胤与西南要永结秦晋之好,他们何必再管些自己不该管的事情。
日出后一个时辰,祭天大典礼毕,新帝起驾回宫,再行册封之礼。
酉时,玉春回了长乐宫。
坐在长乐宫内殿榻上的时候,他还有些恍惚。
种种礼节,即便已经精简不少,但比起先前东宫大婚仍旧有过之而无不及。
当初从巽城来到上京,自长乐宫中被萧景元迎娶回府,如今兜兜转转,竟然又嫁回了长乐宫。
萧景元先前将长乐宫重新修葺一番,当作日后皇后的寝宫,如今整个宫内又因大婚而愈发奢靡,他身上的嫁衣比起当初也更加繁复金贵,长袍曳地,金线迤逦,红玉发冠在烛光下莹润细腻,衬得玉春那双绿色眸子更不似人间物。
殿内没有旁人,萧景元担心玉春不自在一早就吩咐过宫人在殿外伺候,燃着龙凤喜烛的黄花梨木桌上摆着六碟点心、两只金杯和一壶合卺酒,玉春却乖乖坐在榻上,将喜帕重新盖回了脑袋上。
竟然比上一回还要紧张。
不多久宫门被缓缓推开,玉春放在膝上的手不自觉地蜷缩起来,大红嫁衣被捏得皱起一些,他垂着眸子又赶紧抚平。
萧景元停在玉春身前,拿过搁在旁边的玉如意撩起喜帕一角,又往上一挑,喜帕落下的瞬间他伸手接住,而后玉如意轻轻抵在了玉春的下巴处,那张面若芙蓉的脸抬起一些,圆眼睛翘睫毛的猫儿眼望着他,笑意盈盈。
萧景元禁不住呼吸一窒。
他见过玉春任何一种模样,可仍旧无数次会为他再次心动,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彻底填满了似的,生怕打破了此刻这缠绵而温柔的新婚夜,萧景元声音轻得几乎快叫人听不见,“眠眠。”
他半俯下身,痴迷地在玉春的唇角落了一个吻。
玉春的眼神忽闪了一下,像是也才回过神,萧景元很少穿颜色鲜艳的衣裳,平日里看他穿深色看得太多,就总有这人实在太老成的错觉,可现在同样一身大红婚服,身形挺拔又瘦削,再加上他那双多情的桃花眼,看起来像个风流纨绔的少年郎。
玉春被他猝不及防亲了一下,红着脸躲开,开口却是一句让萧景元十分意外的话,“我竟然真成皇后了……”
“是。”萧景元笑着道:“眠眠是我的妻子,自然是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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