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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跟木颜结婚的事情总归还是要跟爸妈说一下。
安柠家住在老城区的瓷厂家属院,是云城最老的一批小区之一,瓷厂原来也是云城的支柱产业,只是后来因为生产技术落后等问题逐步被边缘化,而瓷厂周边的街道小区虽然也经历过几次翻新改造,但依旧掩盖不住陈旧逼仄的年代感,狭窄的道路两旁,高大的梧桐枝繁叶茂的在沥青路上打下一片斑驳的阴影,也遮住了路两边墙皮脱落的老旧楼房。
现在不是周末也不是上班高峰期,公交车里没什么人,安柠坐在最后一排,看着窗外晃晃悠悠的退去的绿树,又想起了木颜。
木老师小时候也在这里生活……
她试图去回想自己跟木颜的交际,但得到的依然只有印象,而没有确切的记忆,就像白砂糖融进了水里,能尝到味道,却看不见形体。
白天的瓷厂家属院没有夜里那么凄凉,但也算不上热闹。
这里现在的住户已经少了很多,曾经的工人很多已经在更好的小区买了房,安柠家因为父亲的伤病和安柠之前的治疗,一直都算不上富裕,所以才留了下来。
“宁宁姐姐,一会下来打羽毛球呗!”安柠刚走进家属院破旧的大门,就听见一个稚嫩的童声从楼上传来。
她抬头看,见一个八九岁的小孩趴在栏杆上,正笑着冲她招手。那是邻居李大爷家的小孙子,父母没时间照料,就住在爷爷这。
“哎,小心点,别往栏杆上趴,”安柠等小孩离开了栏杆才笑着说,“姐姐今天有事,下次打得时候叫你。”
“宁宁姐姐,这是我新抽到的闪卡,送给你!”
“宁宁姐姐,给你糖。”
一路上跟好几拨小孩打过招呼,安柠才顺利走回自己家。
瓷厂家属院的大部分人都在一个厂里上班,彼此之间自然熟识,安柠从小就是院里的孩子王,现在虽然曾经的玩伴们都已经各奔东西,却还有新一批的小孩对她十分憧憬。
“爸妈,我回来了。”安柠推开家门,就见小小的客厅里,她爸跟她妈正一人一个小板凳,一边择韭菜一边看电视剧。
“欸?怎么今天回来了?”她妈转头看了眼日历招呼道,“正好,赶紧来帮忙,中午吃水饺。”
“好嘞。”安柠应了一声,也搬了个小板凳坐过去帮着一起择。
安柠的爸爸安亚军原来是瓷厂的工人,但在安柠初中时因为一次生产事故腿受了重伤,工厂虽然赔了钱,但他的腿却留下了很严重的后遗症,连路都走不了太远,更不要说工作了。
工厂给的那点赔偿金在帮安柠治病的时候就花的差不多了,安柠上高中的时候,一家三口都是靠着妈妈刘佳静不高的工资拮据度日,直到安柠能打比赛挣奖金了才好了一点。
安柠心里很感激也很心疼父母,所以不愿意离他们太远,最大的梦想就是在能打的时候多攒点荣誉,以后留在云城大学当个体育教练,好方便照顾她们。
“这男的可真不是个东西,”刘佳静眼睛盯在电视上,手上的动作却一点不慢,“有老婆了还在那跟人小姑娘发春,早晚叫人把腿打折。”
“可不是嘛。”安亚军一边附和一边努力跟上刘佳静的动作,他不能工作后就主动承担了大部分家务,偶尔还会因为做饭不如老婆麻利而忧郁。
安柠看电视上演得是一部年代颇为久远的苦情剧,她没什么兴趣,刘佳静却拿着根韭菜指着她,语重心长道:“你以后耍朋友可得小心点,千万别找这样的。”
安柠心里一哆嗦,手里的韭菜被生生拽成两半。
“咋回事,有情况?”她妈是何许人也,看自己女儿的表情就知道肯定有事,当即半真半假道,“赶紧交代,坦白从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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