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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绮萦想了想,又小心翼翼地用手点了点药方,“小叶鸢,这味药在这个方子里又是作何用处?”说完又迅速地补上一句,“若是疑难,不讲也没关系。”
许多医师都会担心自己对医药的妙用会被偷师学艺,自是不外传,容绮萦虽然好奇得很,却也知晓被拒绝也是应当,提前帮叶鸢想好了拒绝的理由。
叶鸢淡淡地笑了笑,“没关系的容姐姐,这有何疑难。”左右这个时辰药铺也没有客人上门,叶鸢不仅回答了容绮萦的问题,反而主动帮她拆解了一部分这份药方。
“想不到小叶这个年纪医术竟然如此精湛。”容绮萦也没想到,从三岁开始背医书,学医至今,已经二十有二的自己居然从面前的小娘子身上获益良多。容绮萦递给叶鸢打包好的药材,“小叶今后若是需要药材一定要来姐姐这啊。若是闲来无事,也欢迎你常来药铺坐坐。”
“喝药。”叶鸢把煎了两个时辰的药摆在阿岁面前。
阿岁抿着唇,他这一生大概到这时为止,算得上废掉了,今后的日子不过是苟活于世。
解毒讲究效期,若是自己中毒日子久了,怕是远在京城的二叔都无力回天。可如今自己流落榆城,莫说解毒,此生连回京都希望渺茫。
若是有机会的话还想见父母一面……算了,母亲要见到自己如今的样子怕是难过得紧。
他不是怕叶姐姐的药会有什么坏处,叶姐姐愿意照顾自己这样一个废人,她给得无论什么自己都甘之如饴。只是……他也知道,对于普通人家来说,看病抓药总是很大一笔的开销。
叶姐姐给自己号脉时,阿岁根本不敢告诉她,自己是如何落到这步田地的。若是不慎漏出什么消息出去,自己有了危险事小,只怕万一给叶姐姐招来祸事。
叶鸢看着阿岁抿唇不说话,恨恨地磨了磨牙。阿岁从一开始就隐瞒着自己是被用毒所致的眼盲和耳聋,即使能理解他是担心会招来仇家,叶鸢也依然会因为他的不说不信任而觉得憋闷。
“为什么不喝药?”叶鸢质问。
“叶姐姐我的病很难治,”阿岁小心地措辞着,“药很贵,没必要把银钱花费在没有希望治好的病症上。”
“那你说说你是怎么病的?”叶鸢诊脉时心中已有了判断,本是想要照顾阿岁的情绪没打算问,可现在一时气闷,倒是想听听他怎么说。
阿岁懵了一瞬,没有想到叶鸢会突然如此发问。
他摇了一下头,没吭声。
叶鸢心头窜起了一股无名火。
理智告诉她阿岁这样谨慎是对的,可无论出于什么原因,阿岁拒绝治病这件事本身让她恼火。
可能阿岁是不信任自己的医术,也可能担心自己也是要害他的人,又或者是在担心花费过高自己难以承担。但是这些年叶鸢所学的医术看过的病人都在告诉她,讳疾忌医是错的。如今自己捡回来的少年无论说什么都不愿看病吃药,叶鸢很难不升起几分火气。
叶鸢稍稍平复了一下,“你之前说过要报答我。”
“是的,只要我能做,叶姐姐有什么需要我都会尽力。”阿岁说完心里有几分不安,他担心叶鸢会以恩情为由要求他喝药,可是喝药算不上报答。
“你也知晓我自幼学习医术,”叶鸢这时候倒是不嫌弃在手心写字交流麻烦了,“可能是因为经验少,对一些药用的限制还有些模糊不清,既然要报答,这药我煎都煎好了,不愿意喝就当做是给我试药吧。”
阿岁失去了拒绝的理由,一时语塞,随即摸索着捧起面前的药碗一饮而尽。药很苦,叶鸢给阿岁倒了杯水冲冲舌根上的苦味。
他不相信叶鸢所说的试药,只是再拒绝下去就显得有些不识好歹了。阿岁心中感激,叶鸢这些虽然听起来别扭但是充满关心的举动让他觉得心中很温暖。
已经在黑暗和苦痛中不知度过了多少时日,从天上跌落深渊,他心中知晓自己有多贪恋这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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