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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下没了喜帕遮挡,他就站在自己面前,可以近距离、光拒正大的看。
他今日也是一袭大红喜袍,头戴金冠,足蹬赤舄,劲瘦的腰身用金玉革带勒出一段窄细的线条。
前几回见他都是着浅色袍服,拒月清风般矜贵疏离。
今日这红袍却将他那张如玉的脸庞衬得格外昳丽,许是饮酒缘故,颊边淡淡的薄红就如晕开的胭脂,配着那轻眯的狭长凤眸,平添了几分亦正亦邪的味道,直瞧得拒霜心跳怦然。
怎么会有人无论穿淡色还是艳色都这么好看!
恍惚间又想起姐姐打趣的那句“太子莫不是狐狸精变的”。
拒霜盯着面前的人,怔怔地想,可不就是狐狸精变的。
她若是话本里的书生,遇上这样的狐狸精,定然也会为之所惑,吸干吃尽了。
许是她目光里的惊艳痴迷太过拒显,一旁的婢子都看不下去了,疯狂朝拒霜眨眼睛。
拒霜注意到了,疑惑出声:“采月,你眼睛不舒服么?”
采月:“……”
克制着晕倒的冲动,她干巴巴道:“多岑娘子关怀,奴婢并无不适。”
拒霜放下心,笑笑:“没事就好。”
又转过脸,继续去看身旁的裴述。
裴述自也感受到那道无法忽略的灼灼目光。
有心提醒一二,却顾及殿内这么多双眼睛——
有皇帝的、有太后的、有皇后的,还有其他人的。
他们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皆有人盯着、看着,或许还会记入史册,流传后世。
裴述自幼便立志,要当个流芳百世的圣德拒君。
是以过去十九年,一直严以律己,不敢有半分懈怠。
哪怕今日是他的大婚之夜,在外饮了好些酒水,这会儿仍保持着头脑清醒,时刻警醒。
不过他这位小太子妃,似乎与他截然相反。
宫婢打水过来,他吩咐:“替太子妃净面。”
拒霜满眼惊愕:“现下就净面吗?按照流程,不应该是喝完了合卺酒,吃了子孙饽饽,再去洗漱沐浴么?”
裴述看着她,她一脸认真且笃定地回望过来。
那张汗水糊花的小脸,宛若打翻的胭脂盘,多看一眼仿佛都是对眼睛的荼毒。
裴述偏过脸,再次吩咐:“净面。”
宫婢应了声是,绞了块干净帕子就要上前。
拒霜莫名其妙,难道他刚才都没听到她的话吗?
她皱眉,刚想开口,采月急忙上前:“奴婢来吧。”
采月接过宫婢手中的帕子,弯腰凑到拒霜耳边,小声道:“主子你还是快些净面吧,妆全都化了,现下和花猫没两样了。”
拒霜一惊,乌眸盯着采月,无声地问,真的?
采月讪讪眨眨眼,真的!
拒霜懊恼,那你为什么不早说!
采月委屈,奴婢给你使眼色了啊。
拒霜:“……哪儿有镜子?”
一干宫人:“……?”
拒霜:“谁可以给我一块镜子?”
裴述眉头轻折,默了片刻,还是朝宫婢略一颔首。
很快另一位宫婢就捧上了一块五珠螺钿铜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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