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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问出口的话也不会有人回答（第2页）

也多亏了那日徐善德的一番话，才让荣怀姝警醒。这样的情形在这等重要的位置上，无过是第二要紧的，最要紧的是不能有功。

看何京昭似懂非懂，荣怀姝笑了一声：“怎么，父皇也召你去了？”

“是啊，我日日都在。”

稀松平常的一句话，在荣怀姝的心中掀起阵阵波澜。

朝堂上有每战必胜的本领的，除却荣怀姝，便是异军突起的何京昭。老皇帝眼下这般器重何京昭，其背后的缘由不言而喻。

看来，是他近日过得有些舒坦了。

荣怀姝长久缄默，何京昭伸手在她眼前晃了几下，才把荣怀姝晃回神。何京昭不由得多看了她两眼：“想什么这样出神？”

荣怀姝覆下眉睫遮掩眼中的情绪，再抬起时换了一副忧心的神情：“父皇大病初愈，却全然不顾惜自己的身子，日日召你们到鸣朝宫议事，不知近日精气神如何了。”

“这就无需担心了。”何京昭道，“晌午在鸣朝宫时，太医来报，裕贵妃身怀六甲，已然月余。陛下喜不自胜，恩准我等在鸣朝宫用完午膳才离宫。”

荣怀姝意味不明地说道：“是吗，那真是大喜。”

何京昭奚落她：“天家子孙昌盛，枝繁叶茂，于你而言可不算是喜事。”

“你这个人啊。”荣怀姝默默看了她两眼，越过窗槛将目光落在芳时姑娘身上的那一刻，唇畔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总是不肯将话放在心里。”

“反正问出口的话也不会有人回答，那又何必放在心里时时想来时时折磨自己呢。”

在此时的喧闹中，何京昭掌心的那些瓜子壳落在瓷盘中的声音清晰地闯入荣怀姝的耳中。支摘窗框起来的两个端正的身影，姿态神情何其相似。

良久，荣怀姝不露声色说来：“事情既已过去，就不必再过多纠结。若你非要从我这得到一个回答，不如就当是当日的我妒贤嫉能，怕父皇看到你的优秀从此威胁到我的地位。”

桌案上的醒木被举起，随后急落，堂下掌声雷鸣。

一场说书就此落幕，起身离座的芳时姑娘假装不经意地看向二楼厢房的窗子，窗子中框起来的一个人影呆坐在原地，如同初至云客渡时的情景。

案几上另一侧的那盏茶，已经凉了多时了。

提前离去的人早已回到了公主府。

魏鸣鸾先是同她说了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最后才道：“卢参政在内堂等您。”

荣怀姝“嗯”了一声，紧接着便说道：“我饿了，先传晚膳吧。”

那便先是晾着他一会儿了。

魏鸣鸾转身欲离去，走至半途忽又换步回来：“您要的东西奴婢放在您的梳妆台上了，何简说了这东西无色无味，只需一丁半点混到香炉中便可。”

荣怀姝穿过珠帘摆动看去梳妆台上那个并不明显的小匣子，淡声道：“知道了。”

等到荣怀姝用膳完往内堂去时，一路风尘仆仆马不停蹄赶过来的卢良早已饥肠辘辘，两腿发抖。以至于在行礼时，卢良感觉到自己是跌下去跪在地上的。

荣怀姝换了一身紫色纱裙，一袭长发挽成单螺髻，鬓边仅用一朵紫色的高山杜鹃稍作点缀。

“卢参政一路车马颠簸，着实辛苦。”

显然荣怀姝看出了他狼狈的姿态，卢良顿时窘态毕露，可他也只能说：“劳殿下挂心，实在算不上辛苦。”

说着，卢良将封邑的账册呈递给荣怀姝。

荣怀姝并不急着打开看，只是让魏鸣鸾暂搁在桌上，而后问去卢良：“卢参政，你替我管着封邑有些年头了吧。”

卢良恭谨万状：“打先帝赐予公主封邑之日始，便是微臣管着。”

荣怀姝感慨：“都说疾风知劲草，板荡识诚臣，这些年你不辞辛劳，为着本宫的封邑甚至尚未婚配，本宫每每想来于心不安呐。”

卢良猜不透她突然说起此事是有心试探还是发自内心的想法，但他无比清楚自己此前曾经做过什么，因而今日这类“诚臣”“辛劳”的话在他听来十分刺耳。他特意挑选这个时间入京，便是想掐着皇帝清醒的时机，好在京中等待传召。

他满面诚挚：“食君之禄，担君之忧，为公主殿下鞠躬尽瘁乃是微臣本分。倘若累及殿下为微臣忧心，实在是微臣之罪。”

“哎，卢参政说这话便是同本宫生疏了。”

荣怀姝不容他四两拨千斤：“不知卢参政可有中意的女子，说来本宫听听，本宫也好为卢参政筹谋一二。”

卢良道：“微臣多谢殿下苦心，微臣尚未有中意之人。”

“是吗？”荣怀姝不无可惜，“卢参政腹有良谋，前途无量，普天之下竟没有能得卢参政另眼相看之人，真是令人惋惜。”

“不过”，她话锋转变极为迅速，如同平地刮起的一阵大风，“孤家寡人也好，免得自己惹祸招愆，还根株牵连，累及无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