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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那条河。
绕着我家乡的河。
她顺着河滩往前,一直开到无路可走的地方。
山谷,云朵,河滩,水流。
五个小时的车,她带我回了家乡。
太阳快要下山,光线薄暮,河流闪着橙黄的光哗啦哗啦在涨水。
芦苇很高飘在岸边,虫子一团一团,红色的蜻蜓成群。
夕阳无限好。
她把车往后倒了一些,然后开了车窗和车门。熏风吹进来的时候,我虚弱的像是刚从病床上清醒的病人。
夏天的黄昏,她也不说话,在岸边点了烟,风逐渐凉,吹着我们。
恍惚之间,我觉得自己还很小。
天没变,地没变,河没有变,景也没有变。
我也不愿意变。
她抽着烟,没有夹烟的手从前额向后拢着头发,她有极美的侧脸,遗传自我的母亲,却比她柔和的线条多了几分立体。
连上天都偏爱这个女人,把她造的这么美。
我们就这么一前一后站在岸边,看着一刻不停的河水,看着红彤彤的太阳一点一点往山那边沉。
天空蓝的像块带色彩的玻璃,月亮则是半透明的发着银白的光。
白昼和黑夜。上帝制造的两个极端,却用黄昏这个几近缠绵的词汇交揉在我所处的时光里。
我坐在一块晒的发热的大石头上,看着清的见底的河水,她看了我一眼,掐了那支抽到一半的烟。
“什么时候学会的抽烟?”我没想到是我先开口说了一句打破这宁静的话。
她丢掉了烟头,摇头一笑。
忘记了,可能是大学,外面的诱惑太多了,填不满账单,常常熬夜赶工接老师手上做不完的活儿,一个宿舍就都学会了。
“很辛苦吗?”我看着远处,捡了一颗石子丢进水里。溅起一朵小水花,随即平静如常,一切一切不过是细水长流,周而复始。
“可能吧。不过也不觉得苦,再苦也有一点回报吧。”她笑笑,扬下巴看我却意外的是沉静,眉目低垂似有千言万语,话道嘴边不过如此,她淡笑着开口:“为虚荣心遭点报应是应该的吧,有什么苦不苦。”
我听她细细的说着,想了想,点点头:“那也挺好。”
不经意的和她对视一眼,她听我说话,抿着嘴巴,似乎是无奈又带了些苦涩的笑笑。
我的眼眶是红的,鼻子有些酸,胸口微微发胀。
风吹过来,光一点点消失,水面还有些粼粼瑟瑟。
夕阳无限好。
只是已黄昏。
……
白昼阳光就算灿烂,可夜总归要来。
年少的时光里就算再依恋,长大后的痛苦总要一个人承受。
原来,是她先我一步一个人默默的成了大人。
原来,是我,再她走后留恋的不肯长大。
梦醒后,承受这一夜长大的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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