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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有雄心壮志,岂能做一个碌碌无为遵从他意的皇帝?若在后宫一事上不能做主,那前朝政务又岂能令行禁止?
倘若让前朝掺杂了太多因素影响着自己,自己还能实现所谓的理想抱负吗?其实情爱一事倒是轻的,他着实不该妄想,不该以为这几年诸事安定就放松警惕。终究,世家与皇权的对立是难以消除的鸿沟,他一个人分身乏术,若要应付了权谋斗争,何来精力为国为民?
贺珏越饮越愁,恨不得此刻醉了才好。
勤政殿外,宫人们战战兢兢地守着,无人敢入内一步。
御酒送进去三坛,贺珏下了令不许人进入,更不许宣扬出去,他们只能尖着耳朵听令,然而里头却无半点动静。
“两个时辰了,师傅。”小宫人心里十分不安,“陛下素来这么饮酒的么?奴才从未没听说过啊。”
老宫人脸上的淡定神色多少也有些挂不住,“且等着吧。”
“可眼见着天都快黑了,陛下若是饮醉了,奴才们可得进去伺候才是,否则龙体有个好歹,几十板子都是轻的。眼下太妃回了宫,宫里自然不比往日松快了……”
一道黑影闪过,自半开的窗户翻身而进,身形利落干净得让人看不清面容。
小宫人的声音戛然而止,“师傅,你方才看见了什么没?”
老宫人抬了抬眉,“看见什么?”
“有刺客,快叫羽林卫护驾!”小宫人尖着嗓子叫了起来,整个人都慌了。
几乎在刹那间,老宫人扯住了他的胳膊,捂住了他的嘴,“想要脑袋就闭嘴!”
“师傅,你……”小宫人脸色煞白,黑眼珠子直转溜,想了无数种逼宫刺杀的话本故事,却在下一秒化为空白。
“那是影卫大人。”老宫人道。
“影……影卫大人?”小宫人安静下来,老宫人放开他,“不长进的东西,可别再叫我师傅!”
“不是,师傅,这这……这怎么回事,影卫大人不走寻常路?”小宫人心里有无数个问号,“陛下可下令不准任何人打扰,影卫大人胆敢违抗圣令?”
老宫人白了他一眼,“违抗多少回了,还差这一次?”
小宫人不解,“还请师傅赐教。”
老宫人示意他看看周遭其他宫人,只见他们纹丝不动,眼观鼻鼻观心,恭顺得很。
仿佛刚才那道黑影从未出现过一样。
“那圣令是对咱们的,对影卫大人可不作数。你若在这时候不长眼,大吵大闹扰了陛下,陛下一怒赏你几板子,你可冤不冤?”
小宫人一想,“可不是冤么。”
老宫人冷嗤道:“想明白了?还敢叫羽林卫,莫说羽林卫来不来,就是来了也是将你一顿好打!”
小宫人可不想挨打,连忙谄媚几句谢过。
老宫人受用地听了听,随后感慨道:“咱们盼来盼去,可不就盼影卫大人来么。如今来了,陛下再有怒火,心里再不痛快,也有影卫大人在前头顶着,咱们就自顾自等着便是。”
“这在勤政殿当差啊,可得要耐住性子。”
勤政殿内。
靳久夜翻进来,找了一圈,在西边角落看见毫无形象瘫坐在地上的贺珏。
贺珏已有许多年没有这般饮酒了,说不清是为着与太妃的心结,还是对齐乐之的爱不能求不得。
他饮得微醺,脑子还不算迷糊,看见靳久夜,率先开口:“你不好好养伤,怎的过来了?”
靳久夜道:“太医院的老头子看不住属下,属下对宫里熟得很,想进勤政殿如入无人之境。”
贺珏笑了笑,从地上起来,“呵,又是爬窗进来的?说过多少回,走正门不会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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