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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咏……”
宋玉昭怒气未消,咬牙道,“你又来做什么?”
“玉姐姐,我是怕当拖油瓶嘛,现在我投军从新兵做起,能否留在军中全靠本事,岂不正好,我绝不会拖你后腿的。”
曲咏站直身子,周围的目光上下打量着他,其中有不少将士在梁州军中已经见过他了,这会儿都已大致明白眼前是什么情况。
宋玉昭对主簿伸手,将他手中的登记册接过来,见那上面写着:幽州曲咏,年三十,身长七尺,无疾。
下一刻,登记册被甩回主簿身上。
“未曾核对户帖,连眼睛也不要了?他就是你这册子上所说的,年逾三十的壮汉吗?”
那主簿这会儿也发觉被这少年给耍了,心中又羞又悔。
这少年来登记时根本没带户帖,害,早知道不收那锭银子了,如今当着众人的面闹了这么一出,他日可该怎么在军中见人呐!
“罚去三月俸禄,如有再犯,决不轻饶!”
“是。”主簿灰溜溜收了登记册退到一侧。
宋玉昭对校场上众人道,“继续武测。”而后一手揪住曲咏的衣领,冰冷的指尖激得他打了个寒战,“你跟我过来。”
“哎哎哎,轻点轻点!”
曲咏一直被拽到校场外才被松开,他摸摸这一路梗的发僵的脖子,踉踉跄跄稳住身子,朝宋玉昭身后的楚英打了个招呼,“楚英姐姐,好久不见。”
楚英假装没听见,侧目等着宋玉昭开口。
“装什么傻,让你回幽州,你又跟来做什么?你也是在军中长大的,当知按大齐律例,身残有疾,家中独子,未及弱冠等可免兵役,你既已占了两条,还来凑什么热闹?”
曲咏摸摸鼻子,理直气壮道,“那又如何?我虽是家中独子,也确实未满二十,可律例上只说可免兵役,又未说不得投军。”
说完又抬眸望了望比他略高些的宋玉昭,“再说了,宋大哥也是家中独子,不也是十几岁便领兵作战吗?你和楚英姐姐都是女子,如今也尚未到男子弱冠的年岁,怎么你们都能在军中拼功名,偏我不行?”
“早知道你会这么说,”宋玉昭心中的火气被他这话泼灭了大半,但仍是紧绷着脸,冷冰道,“可你也不想想,我从前在怀远军中与康伯共事多年,军中谁人不知他决不许你上战场,若我收你入营,战场上刀枪无眼,若你来日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该如何面对康伯?而康伯身为我父亲的下属,他又该如何自处?”
话说到这,曲咏满腹豪情壮志被堵了回去,半晌没能说出反驳的话。
气氛微滞,场面正僵持不下之时,安静的空气中突然传来一阵不合时宜的声响。
咕噜噜——
楚英和宋玉昭的目光都望向一处。
曲咏摸摸自己的肚子,咧嘴一笑。
“啊哈哈,我这为了上下打点,一路上省吃省喝也没省够银子,最后还是将从梁州军骑来的马也给卖了,白挨了这一路的饿。”
他说着伸头往四周望了望,“那个……将士们也该用饭了吧,玉姐姐可否赏口吃的?”
宋玉昭无声翻了个白眼。
**
一刻钟后,曲咏面前的桌子上摞了一摞被清空的瓷碗,周围几人都目不转睛盯着他。
他三下五除二仰头把手中的饭碗也清空,终于满意地打了个饱嗝。
“行了,吃完就赶紧走吧,军中事务繁多,我没空跟你耗。”宋玉昭说着起身拍拍他的肩膀,对他道,“而且,我方才已经写信传回幽州,将此事告知了你舅舅,你就别再想着耍什么幺蛾子了,即刻便启程吧。”
“什么?”曲咏闻言从桌子前跳起来,“玉姐姐,我真的不想回去,求你了,你就让我留下吧,我保证什么都听你的。”
“没得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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