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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拂衣又紧紧手中简陋的斧子,刚想继续劈柴,却远远地被一声叫住了。
“燕哥儿咋的又起来了,老青头不是说了嘛,你得卧床休息!”
那是个中年汉子的声音,燕拂衣听见他背着柴,两步跑到自己身边,手中的斧子便被人接了过去。
“那么闲不住呢,”汉子憨厚地数落他,“你身子弱,干这个仔细伤了手。”
燕拂衣有点无措。
剑修的武器总被看得格外重,讲究剑在人在,剑亡人亡的。从前便是生死之间,他手中的利剑也不会稍松一下。
可现在又不一样,那柄此时唯一的武器被普通的庄稼汉劈手拿去,他只能不适应地蜷了蜷手指。
李誉跟着阴阳怪气:【就是的呢,身子骨那么柔弱,就好生在床上将养着嘛】
这汉子姓关,便是前日在山崖上将燕拂衣捡回来的猎户之一。他们老塘村依山而建,落在山坳里,距离最近的城镇,也有半日路程。
燕拂衣说:“关大哥,我的伤不碍事了。”
老关一瞪眼:“小娃娃逞什么能,老青头都说你险些没救回来……怎么能伤成那样,真遭罪。”
那日他们在山里捡到浑身是血的燕拂衣,险些以为捡了具尸体,好在摸了摸还有气儿,也是福大命大,村里唯一的大夫救了一晚上,好容易给人把命吊回来。
燕拂衣当时看上去身无长物,随身只带着一只空空的锦囊,老塘村的人便猜他是遭了山匪。
大家一致同意这小哥不是个坏人——尤其是当燕拂衣醒过来,穿一身粗布衣裳,双目不能感光,却漂亮得像个落难的神仙。
老关知道燕拂衣看不见,便不由分说把斧子往柴筐里一背,抓住他的手腕,仍唠唠叨叨的,牵着他走。
关家五口人,大儿子在外闯荡,家里留着一个常年卧病的老太太,一个未及豆蔻的小丫头。好在老关夫妻两个都是干活的好手,山中物产又丰富,日子因此过得还不错。
燕拂衣感觉自己这样在人家家里蹭吃蹭喝,实在是羞愧得很。
可他没了一点灵力,打不开乾坤袋,平时又连挂个玉佩的习惯都没有。
偏偏他对应付此情此景没有一点经验,老关牵他,他便只会乖乖跟着走。
老关把燕拂衣放在屋前的老树下,自己返回去哐哐劈柴。他的女儿小花正在树下清理石竹藤。
小花眼珠转转,一眨不眨地看着燕拂衣的侧脸。
燕拂衣没了灵力,可多年培养的敏锐感知还在,被她看得有些不自在。
他微微侧头,低低地问:“你在做什么?”
“我收拾石竹藤呢,”小花脆生生地,把手里的藤蔓扬起来,又想起来漂亮哥哥看不见,吐吐舌头,“石竹藤可珍贵了,爹爹好不容易攒下一筐,收拾好了,就能拿去镇上卖。”
燕拂衣的手放在膝上,手心突然被放下一条东西。
小花:“就是这个,你闻闻,香味儿不重,但可好闻啦。”
确实好闻,燕拂衣捕捉到那丝特别的清气,发现是一株下品灵草。
他细细地摸了摸,细小的花蕊在指尖扫过,是株品相一般的月见草。
燕拂衣想了想,说:“你怎么清理的?”
“用刷子扫呀,”小花说,“石竹藤碰不得水,得把表面的泥晒硬了,再拿刷子一点点扫掉——这才能卖出好价钱呢。”
燕拂衣说:“这种……石竹藤的药用部分,其实只有茎蔓,顶端的花是不入药的,你将花齐根摘下,捣烂了泡在酒里,再用茎蔓去浸,茎蔓上的泥土便都会自行脱落,品相也会更上一层。”
“诶?”小花睁大眼,“真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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