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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江舟搏杀 暗夜风云（第1页）

“老兄，你扒下了王府的那身号衣，就当我屠某人这双招子认不得你了……嘿嘿……你也太目中无人了！”话语间，透露出一股子不屑与挑衅。

林大爷猝然被对方呼出了姓名，正如所言，“光棍一点就透”，他刹那间呆若木鸡，随着摇晃的船身，身子不由自主地打了个踉跄，仿佛被一阵突如其来的寒风吹得有些站立不稳。

“屠某人？”林郝强心中一惊，随即认清了对方的身份，“足下莫非是大内当差，人称‘短命无常’的屠氏昆仲之一？林某人眼生了！”他的话语中带着几分疑惑，也有几分戒备。

“好说，好说，阁下好亮的招子！”赤红脸的屠志鲁喝风似地笑着，露出一脸狰狞，“不错，兄弟正是屠志鲁，家兄屠志桂来是来了，一时还不及拜候！”他的声音里透着一股子狂妄和嚣张。

林郝强乍听对方亮出了字号，心中便知今夜绝不能善罢甘休。他思忖着此行责无旁贷的重任，一时忧心如焚。他久闻这屠氏兄弟在京城为恶多端，是大内十三高手中之佼佼者，自己虽不曾与他动过手，但料想功力绝不在自己之下。方才他出言相探，就是怕对方昆仲二人联手对付自己。现在既知屠志桂不在面前，总算少了一个劲敌。他心念一转，决定先把这个屠志鲁解决在现场，再图后算也还不迟。

于是，林郝强两臂暗聚真力，丹田运气，外表却愈发显得持重。他抱拳一礼，道：“屠兄夜临江舟，有什么指教？林某洗耳恭听。”话语间，他已把仗以成名的“一掌飞星”自袖内取到了手上。

所谓“一掌飞星”，乃是二十四粒大小如梧桐子的八角钢珠。这暗器得自家学渊源，其祖“巧天星”林天南，正是此一暗器的始创鼻祖。二十四粒小小钢珠，妙在串成一串，平时配戴在两腕之上，用手捻指可得。一经出手，顿时在空中散开，由于数目多，照顾的范围极广。加以施功人充沛的内功掌力，如果存心伤人，对方即使身中一粒，如属要害地位，也当有性命之忧。

“短命无常”屠志鲁似乎不曾觉察到对方的这一手袖里乾坤。他咧着嘴打了个哈哈，道：“林老哥，这可就明知故问了。”说着，他手里的灯光扬起来，照向远在咫尺的大船。

大船上的金氏父子与伙计隋六各人一把长篙，早已把对方船身钩了个结实。三个人心衔撞舟之恨，狠狠地瞪着屠志鲁，样子像是要把对方生吞了下去。

“林大爷，只要你老招呼一声，咱们就把这个老小子给做了，太可恶了。”说话的是白头老胡的儿子钱七，他的声音里充满了愤怒和决绝。

林郝强却冷冷地说道：“用不着你们多事，只管拢稳了船，不要让大船离开了就好。”他的声音冷静而坚定，透露出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屠志鲁一声怪笑，道：“邵阳王大势已去，立功论罪可全在你老兄一念之间。今夜屠某人单身会你，称得上仁至义尽。错过了今宵此刻，只怕又将是一番嘴脸了。”他的声音里带着几分威胁和诱惑。

林郝强却嘿嘿一笑，道：“食王禄，报王恩。姓林的要是怕死贪生，卖主求荣，也就等不到今夜此刻了。”他的声音里充满了坚定和决绝，透露出一种宁死不屈的气概。

“哼……你的意思，是要与朝廷为敌了。”屠志鲁的声音里带着几分怒意和嘲讽。

“这，”林郝强冷冷道，“桀犬吠尧，各为其主。林郝强何许人，当不上屠兄抬举。”他的声音里充满了自信和傲骨，透露出一种不畏强权的气概。

“好！”屠志鲁点了点头道，“慢说你一个小小护卫营统领，贵主子的两卫精兵，我主一纸令下，兵不血刃，在洞庭也都缴了械了。如今叛王已押赴晋京，枭首在即。林郝强……你有几个脑袋，竟然胆敢抗旨，私下里拐带罪臣孽子遗孀？哼哼……只此一罪，就足灭你九族有余……姓林的，怎么样？我奉劝你一句话，立功待罪，就在你一念之间了。”他的声音里带着几分威胁和利诱，试图动摇林郝强的决心。

然而，林郝强却待对方话声甫落的一霎，一声狂笑道：“打！”只见他身子陡地向下一矮，右掌已当胸平封而出。作为暗器手法来论，林郝强这种打法可就端的称得上“高明”了。

“嘶！”一股尖锐疾风发自他五指之间，其力至猛，其势至广。在他掌势当前的两丈方圆内外，这些暗器全都在内力控制之内。林郝强绝非是想以单纯的劈空掌力伤他，而是配合在掌力内的二十四粒八角亮银钢珠。这些暗器一经出手，迅速地扩散开来，成为扇面式的一片光雨，直向着看来毫无戒备的屠志鲁全身笼罩了过去。

“短命无常”屠志鲁岂能不知道林郝强暗器的厉害？只是却不曾料到对方竟然会在如此正面相对的近距离之内施展。是以乍见此情，也禁不住吃了一惊。然而，他毕竟不是无能之辈。林郝强暗器方一出手，屠志鲁整个身子霍地向后就倒，像是“铁板桥”，其实却又暗含着“蜉蝣戏水”的招式。

好漂亮的一式双招，配合着他的一个滚翻势子，手里那盏桶状百叶长灯哗啦哗啦一声猝响，竟然迎着当空暗器拨打了过去。林郝强这时才忽然警觉，敢情对方手上那盏灯，竟然也能权当兵刃，这一点倒是他当初始料非及。

果然，随着屠志鲁抖出的势子，手里那盏桶状长灯蓦地脱手而出，在哗啦哗啦大片响声里，化为满天飞叶，就空向着林郝强所发暗器迎了过去。虽然如此，因为变生仓促，仍然不尽理想。屠志鲁的身式尽管漂亮，仍然是慢了一步。

“嘶！嘶！”两缕尖锐的劲风过处，却在这位当今大内高手“短命无常”屠志鲁身上留下了不深不浅的两处记号，一在左胸侧，一在右腿胯边。虽然都当不上是什么要害，可是也够他受的。随着屠志鲁旋风也似的身子“呼”地旋出丈许以外，落在了战舟左边船道，他鼻子里厉哼一声，怒视着林郝强道：“姓林的，好，你等着瞧吧！”

林郝强满以为在自己暗器之下，对方不死必受重创，却想不到依然是让他从容逃脱，心里一惊。正待腾身攻进，却有人较他快了一步。黑暗中传过来一声女子清叱，紧接着一条俊俏的纤细人影霍地自大船后侧方拔起来。她夜鸟腾空般在当空略舒二臂，遂即以飞鹰搏兔之势，直向着“短命无常”屠志鲁立身处直扑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