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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忠嗣做出了所有人都猜测得到的回击——斥责剑南与西北无命动兵等同谋反,而后反击了回去。
只是这反击并不顺利。西北将士勇猛世人皆知,只是没想到剑南的兵也这么能打。
不过月余,山南西道便被吞了大半。刘忠嗣头疼得很,恨不得亲自披甲上阵把丢了的地方打回来。
然而他年纪太大了,实在有心无力,只能做些别的事,譬如同掺合进来的萧不言好好谈一谈。
可却怎么也找不到人。
思来想去,朝中最有可能知晓萧不言去向的竟是卫觊。
面对刘忠嗣的询问,卫觊坦坦荡荡地撒着谎:“学生并不知情……许是在什么地方哀悼他的未婚妻子罢。”
刘忠嗣眉头紧皱,又问了句中和帝如何了方才离去。
卫觊叹了一口气,心道,我也盼着他赶快回来啊。
真没想到萧不言竟会去苗疆那种鬼地方——人最好能全须全尾的回来,他不在,许多事自己都不敢继续做啊。
这些时日中和帝昏迷不醒,刘忠嗣的精力又被战事分散,卫觊便私下做了不少事。
除去几个藏得太好的,他将宗室里能控制的人全都控制了。那几个找不着的也大致摸出了在哪方势力手中。
心怀鬼胎的人,实在是多。没有萧不言坐镇,他都不敢让中和帝去死。
七娘给的药实在是顶了大用,既让陛下昏睡了过去,又吊住了他最后一口气。
明明就自己偷偷学了几年毒术,医术学的时日更少,竟能有这般造诣,比宫里的老太医也差不到哪里去。
思及此,卫觊又想到自己身上令太医手足无措的毒,有点窝火地“啧”了一声。
剑南那事实在突然,如今想起仍心有余悸。辛随当时反应得太快处理得太果决,若非看到那尸身脸上隐约有面具的痕迹,他会和其余人一样认为死的是七娘。
也不知七娘如今回到那个公仪仇身边没有?
卫觊的手指轻轻在桌案上敲了敲。
如今手头的要紧事办完了,也该去萧家试探一番了。
多亏萧不言前往苗疆前怕短时间内回不来,遣人来告知了他的真实身份以防万一,不然他此时都找不到去萧家的借口。
……
自萧不言入苗疆后,田柒便急成了热锅上的蚂蚁,成日在连绵的群山与沼泽外翘首以盼,数着日子等萧不言回来。
他甚至已经开始找周围粗懂些苗语的老乡学话,打算三日内萧不言再不出来便去寻他。
三日后,田柒背了一包袱药,赴死一般踏进了山路,不过两个时辰便遇上了返程的萧不言。
他大喜过望,在看清萧不言泛青的唇色后又转喜为忧:“先去附近的村子里……辛节帅派了个颇通解毒的大夫过来!”
太女卫专司医毒的“鹊”部数年前便与苗疆有过些许往来,又在萧景姝那里得了巫兰大巫的毕生心血,的确比寻常大夫更通解毒之法。
不过越是精通,越懂得苗疆蛊毒之术的可怕。鹊部首座本以为自己会看到一个只剩半口气的萧不言,没想到他竟还能自己走回来。
脉象也颇为奇特……像是原先吃了什么灵丹妙药,因此百毒不侵。而后药效散尽了,那些浮于表面杂七杂八的毒才涌进身体里来。
“想来是小乌以往给你用过什么药,你中毒并不深。”鹊部首座写了个方子,“忌大喜大悲,动情动欲,照着这个方子服药就行,自己觉得身子无碍了便可停了。”
田柒觉得她不负责任,不可置信道:“这还中毒不深么?君侯的脸都快白成纸扎的了!”
鹊部首座并不理睬他,只边收拾药箱边叮嘱萧不言:“虽说中毒不算深,但像你如今这样一直一口气儿憋在心里,那定然会伤身的……人死不能复生,活着的人还是要好好活。”
萧不言闭上眼睛,没有应下,也没有反驳。
中毒不深……应当得益于那一次皎皎给他下毒套话。他神智清醒之后,发现指尖有两个极其微小的蛇牙留下的伤痕。
蛊王总是有些神异之处的。
彼时她还那么鲜活地被他拥在怀抱中,他仍能回忆起她肌肤上的温度,可如今却只能听旁人劝自己人死不能复生。
他比谁都更能懂得人死不能复生。
可是,人真的,死了么……
其实除去最初看出皎皎将脸涂黄了之外,他看不出她有没有易容。硬要说哪里不对的话,就是她的肌理过分细腻,面上连细小的绒毛都几乎看不见。
他只是在想,倘若她只是假死脱身的话,会用什么法子瞒天过海。加之对苗疆的易容之术略有耳闻,便下意识想到了她或许会此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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