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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现在,因他自身的情绪,气血暴乱,逆行而上,竟是硬生生冲毁了封印,将一切撕成碎片。
被释放出来的热毒寻找到一个出口,被禁锢已久的它们重得自由,立即暴乱地在血管里游走起来,与谢玦的理智激烈对抗。
他只觉喉间一阵热涌,口中腥甜一片,是浓重的铁锈味,唇边更是有热流淌过。
谢玦以手指轻轻在唇角一拭,垂眼望去,是刺目的鲜红的血。
不同于往常的吐血,只需以手帕轻擦,染上红梅点点,这次,那鲜血不断流出,滴落在他的衣衫上,染红了一大片。
谢玦知晓,这次应是祸福难料。
不过在这种关头,他最在乎的并不是自己的安危,而是谢卿琬。
他若死了,建武帝或许会重新上位,届时谁又来护着她呢?还有那个孩子……
谢玦突然忆起那些幽魅的梦境,他从前只当那是他可耻的妄想,如今回头看来,竟是……
谢玦的手指骨节捏得咯吱作响。
谢卿琬被眼前这一幕吓坏了。
她甚至都忘了哭泣,如灵魂被抽离一般,只是愣愣看着那触目惊心的血,不停地往外流,不止是从谢玦的唇齿中流出来,还有他的耳朵,眼睛。
心中对皇兄安危的害怕和担忧压过了一切,谢卿琬飞速奔上去,将谢玦抱住,托着他晃动难支的身体,泪花飞溅:“皇兄,皇兄,你怎么了,我这就叫太医。”
谢玦本就是强弩之末,她这般上来一抱,他整个人都倒在了她身上。
他的下巴支在她的肩膀上,鼻端是熟悉的梨香,下意识地,谢玦眉间的折痕也淡了些。
仅存的意识中他居然恍惚在想,就这般死在她的怀中,倒也不错。
想到这里,谢玦居然轻轻笑了出来。
谢卿琬觉得皇兄怕是疯了,这种时候还在笑,他到底知不知道自己的情况。
他该不是被她气出了毛病吧。
她焦急地说:“皇兄,你先省着些力,不要出声,你一动就有血流出来……”
谢玦却毫无预兆地问:“琬琬,之前的人,是不是你……”
谢卿琬沉默了会,声音很低:“你说的是什么人?”
谢玦闭着眼,长长的睫毛微微扇动,下巴依旧搁在她的肩膀:“夜里的人。”
这次,谢卿琬沉默得比之前还久,最后才说了句:“是。”
谢玦感觉到她全身的肌肉在那一刻收缩了一下,尔后变得更加僵硬了。
神思一下子变得更加模糊,他隐约听见她在呼唤他,在叫周扬,叫太医。
谢玦也想睁开眼睛,可眼下的气力,只够他撑起一道眼缝,透着外面依稀的光。
拼着最后的力气,他握住了谢卿琬垂于身侧的手。
……
顾应昭是被人从家里强行拉起来架走的。
他本在睡懒觉,被半拉半抬到马车上的时候,眼睛都没有完全睁开,迷迷瞪瞪的。
难免有些起床气:“到底是发生了什么,就把我这般带走了,不说下前因后果,我怎么知道要准备什么药材!”
周扬此刻走过来,苦着脸对他解释:“除了您,谁还有办法呀,这主子的热毒之前不都是您负责看顾的,如今出了事,也自应该第一个来找您啊。”
“唉,这回可是发作得狠,和以往哪一次都不一样,主子那满身的血,我看了都心惊,顾大人您需要什么药材,只管和我说,我这就给您去找,也好节约时间,救治主子。”
顾应昭一听这话,哪还有半分睡意,便是再困也被吓醒了。
他腾地一下坐直了,眼睛瞪大:“你说什么,热毒发作了,还到处流血?”
他想起来之前谢玦让他帮忙封印热毒的事,再联想到如今的境况,脑中只有一个反应。
——坏了,坏大事了。
顾应昭急急坐在马车上往宫内赶,心里却还在不住地想,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才把封印冲破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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