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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的灯已经通亮,盛吟也少了刚才的迟疑。
她拢了下身上的外套,往眼前的长廊迈了两步。安静的楼道,很容易就能听到她身后亦步亦趋的脚步声。
“太久没来学校了,趁着夜色,正好四下走走。”沈敛止说着。
他说着四下走走,结果走的路都是跟在盛吟身后。
经过长廊,走在台阶上,楼道里的灯远没有走廊那么亮,盛吟的脚步也随着光源的减弱放慢了些。
身后的沈敛止已经匀速绕到了她身前。
他的声音很是不经意,夜色下的语气放得比平时轻很多,“夜里视物不清,我走前面。”
也不知道在轻视谁,尤其是他站在高一阶的梯道上。盛吟忍了忍,加快了脚步。
又被落在身后的沈敛止有一瞬间的沉默。
只是沉默发酵过后,沈敛止在下一个楼道拐弯那拉住了她右手的衣袖口。
他指骨分明的手用上的力气不小,盛吟扯了几下,都没能把自己的衣袖口扯回来。
这人晚上都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盛吟皱着眉看向沈敛止。
她刚想开口,沈敛止语气平静地先说,“我在夜里视物不清,劳烦盛小姐了。”
“刚我帮你开了灯,盛小姐不会连现在我这个小忙都要拒绝吧。”
盛吟认真地在想,她过往对沈敛止,是否真得完全不了解到了这个地步。
夜里的意志确实很软弱,就连衣袖口那沉甸甸的拖累,都让盛吟的心跟着重力沉放下来。
盛吟再扯了两下衣袖口,还是没扯回来,她也放弃了这种有点无用的姿态。
就当是像她上回,牵着七十岁的奶奶过马路。
沈敛止当然记得戏鉴课室在哪。
大学时,沈敛止就来过了好几次。
他来这找过盛吟,等她下课,跟她去图书馆,去吃饭去散步,去做她让他一起做的事情,只是现在的盛吟竟然都忘了。
沈敛止其实上次也说了谎,在盛吟问他有说什么梦话的时候。
他其实看到了在无意识里的那个盛吟。
跟白天时的盛吟很不一样,她的声音满胀着酸涩,难过地说了很多话。她说了一句怎么那么暗。
他在盛吟完全不知道的情况下,逾矩地抱了她。
那天的夜里,沈敛止把她客厅厨房盥洗台所有的灯全打开了。在毛奕奕来到之后,面对毛奕奕的微诧,沈敛止也没有再说什么话。
所以刚才沈敛止先到了教学楼之后,径直去了六楼把灯打开。
沈敛止的指腹还落在盛吟的衣袖袖口上。
没两步,沈敛止就又走在了盛吟前面。他拉着盛吟的衣袖袖口,比盛吟更像是艺术史论系院的学生。
他带着路,带着盛吟来到了戏鉴课室外。
灯被打开,纯黑的戏鉴课室,一排排的黑色座椅,还有拜访陈列品鉴物的透明柜。
沈敛止终于松开了他的手指,在盛吟第四次眼神不善地看着他的手后。
盛吟黑着脸地拍了拍被他捻皱的衣袖袖口。
戏鉴课室也就三个位置有展柜和收纳方台。
平时除了柳教授,也很少有老师过来这上课。但柳教授课其实也不多,所以戏鉴课室后面就经常有学生来这排演戏剧和舞蹈。
柳教授这东西也真会选地方藏,盛吟拉开一个方台,底下除了一本有些年头的书籍,还有两个宋哥窑葵花洗。
做得大概七八分真。
盛吟把方台又推回去,走到了另一个方台那。
沈敛止在窗台那倚站着。在整个安静的课室里,他推开了关着的窗,在这片静寂里发出吱呀的热闹声。
外头走廊的灯光和课室内的交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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