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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驻守北境诸城的兵力还不足,天府军虽有以一敌十之能,可幽州卫和并州卫的这些将士太弱了,便是连天府军的新兵也不如。
这一战,他们能胜,是胜在奇袭,以及这么多年来北狄人对沈旭的畏惧。
要等天府军的大部队经并州、幽州抵达北境,完成布防,他们才算是真正赢了这一役。
“唯有表哥在,长狄人才会怕,不敢轻举妄动。”谢应忱慢慢道,意味深长。
沈旭就是一尊怒目金刚,就是安放在那里,就如同几万兵力。
顾知灼:“……”
这两个人啊!
她忽然就有种恍然大悟的感觉,难怪沈旭明明温润如玉的样子,与谢应忱天差地别,却这么投契,这两人啊,骨子里都有那么点不按理出牌,有那么点——
坏!
嗯,坏一点也挺好的。
顾知灼唇畔的笑意更深,窃窃地笑着。
谢应忱带着她径直地走过金銮殿,悠然地继续往乾清门方向走去。
候在金銮殿前的众臣一时不知所措地面面相看,等两人走远,才窸窸窣窣地骚动了起来。
对此,顾知灼全然不知,迎着清晨的曦光,步履轻盈地往前走。
一直走到乾清门,谢应忱让两个内侍抬来了肩辇。
华丽的肩辇轻轻放下,停在顾知灼跟前,顾知灼不由去看谢应忱。
她刚刚在西华门那里可是看到了,连那些头发花白的老夫人、太夫人也只能在西华门前下车步行。
这是……
与谢应忱一个对视,她瞬间就明白了。
放心!她最会的就是张狂了。
保证跟他一样狂。
“一会儿见。”顾知灼大大方方地扶着他的手坐上了肩辇,正要抬手与他道别,却被他轻轻按住了肩头。
谢应忱:“别动。”
顾知灼也就不动了,看着他取下了她发间那支嵌紫玉蝴蝶钗,又从袖间掏出一支华美精致的赤金点翠龙凤钗,小心翼翼地簪在了她发间。
“很漂亮。”他含笑看着她,似在说钗,又似在说人,目光比拂过花庭的春风还要温柔。
顾知灼大大方方地与他挥手道别:“我走了。”
谢应忱背着手站在乾清门,笑望着她。
两个内侍小心翼翼地将肩辇抬了起来,步履稳健地往前走。
他们都是抬肩辇的老手了,坐在上面的顾知灼只觉得平稳得连一丝摇晃也没有。
她权当是歇歇脚,慵懒地靠着靠背,由着肩辇抬着她一路往西走,穿过一道道宫门,走过一条条看着相差不大的甬道,前方便是一阵豁然开朗,进入一个姹紫嫣红的园子。
微风送来一阵少女清脆如黄莺的说笑声,断断续续地随风而来。
又走过一条青石板小径,一个波光粼粼的湖面进入她的视野,湖边的水榭里已经坐了二三十位花季少女,一片衣香鬓影。
很快,水榭中的所有人都齐刷刷地朝顾知灼望来,水榭里的笑声戛然而止,似是时间停滞。
每个少女的脸上都写着诧异。
在这皇宫中哪怕是公主也不是个个都有权利坐肩辇的,只有少数受帝后宠爱的公主才有有这种资格,这是圣宠,是荣耀。
可这位顾二姑娘不过是未来的太孙夫人,甚至连诰命都没有,竟然大大咧咧地坐着肩辇过来。
姿态自然到,仿若这个皇宫的主人一样。
水榭里,寂静无声。
坐在窗边的季南珂死死地凝视着肩辇上的顾知灼,一瞬不瞬,移不开眼睛。
漆黑如墨的瞳孔里一点点地蓄积起阴霾,似是山雨欲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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