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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翁婆婆家的麦子晾在打谷场上,傍晚下的雨太突然,我急着帮她收起来。”江泠说着说着,打了个喷嚏,“要是麦子浸了水,今年的辛苦就白费了。”
田主不会谅解,没有工钱,没有收成,第二年会过得更艰难。
叶秋水知道他就是这样的性子,总是先考虑别人,对自己却有些随便。
她将被子拉高些,拍了拍江泠,“哥哥,你好好休息,明日我同百川书局的掌柜说一声,你不去抄书了,我去给你煮姜茶,你喝了驱驱寒。”
江泠点点头,同她说:“桌上有饭菜,你记得吃,我一会儿去收拾,脏衣服也先收起来,我好了再洗。”
叶秋水笑了笑,将他按回榻上,“你好好休息吧哥哥,别操心这些了,我又不是不会。”
江泠本就昏昏沉沉,被她一推,更起不来了,歪着头迷迷糊糊睡着。
叶秋水出了门,将姜切成细丝,放在锅上煮,她吃完饭,抱着脏衣服去街坊外的水巷浆洗衣物,旁边也有其他妇人,一见到她,惊骇道:“芃芃,今日怎么是你来洗衣服,小江呢?”
“哥哥昨日淋了雨,刚刚有些发热,睡下了。”
妇人很担忧,“没事吧?”
“没事的。”
几人交换眼神,倒像是有什么话要说,方才看到是她过来,妇人们的神情也有些夸张。
叶秋水不由问道:“周伯母,怎么了?”
其中一人压低声音,说:“芃芃,你没听说,今早江家大爷下狱了吗?”
叶秋水顿时怔住,“下狱?”
“是啊是啊。”妇人连连点头,“就是今早刚发生的事,知州大人亲自带人去抓的呢。”
“我们本来还担心,小江也是江家的孩子,要是他伯父真犯了什么错,连累他怎么办,还好还好,只是病了,方才看到是你过来,我们还以为小江也被抓走了呢。”
叶秋水疑道:“为什么他会下狱?”
妇人摇头,“不知道。”
叶秋水若有所思,洗完衣服端着盆回家。
江泠吃了药,睡了一会儿,额头已经不烫了。
他坐起身,将晾在窗台上的书收回来,妥帖地安放回书箱中。
叶秋水见状,问道:“哥哥,你怎么起来了?”
“睡一觉好很多了。”
江泠说:“躺着也难受,站起来走走倒好一些。”
十三岁前,他日日泡在药罐子里长大,大夫都说他先天不足,要仔细养着才行,他的柜子中,装满了大大小小的药瓶,每隔几日,家中仆人就要去医馆抓药回来磨成药丸,可现在仔细一回想,那些他以为要吃一辈子的药,好像已经一两年没碰过了。
叶秋水笑道:“这说明多出门走走,蹦蹦跳跳身体才会好啊,总是闷在家里当然容易生病。”
江泠不置可否。
他又喝了一碗姜茶,身子暖和起来,拿出一本书,坐在窗前写字。
叶秋水没有去铺子,告了假,靠在他身旁,翻动香谱。
她想起今日在水巷里听到的事,犹豫了一下,开口道:“哥哥,今日我听周伯母说,江家大爷……被知州大人捉走了。”
一旁正写字的江泠面色如常,连停顿都没有,“嗯。”
他神情淡淡,好像出事的只是一个陌生人一样。
叶秋水看向他,“哥哥,我有些害怕,怕你被牵累。”
毕竟江大爷是江泠的伯父。
江泠停下来,看着她,“不必担忧,我不在江家族谱上,江家出什么事也与我一个外人无关。”
他早就被赶走了,不管哪个叔伯犯了错,都没有资格牵累到他头上。
话虽这么说,但叶秋水还是很担心,江大爷那样狡诈的人,谁知道会使什么坏,前阵子总是找宝和香铺的麻烦,虽然她们身正不怕影子斜,但难免恐积销毁骨呀。
江泠怕她继续胡思乱想,拿来一张字帖,叶秋水握着笔,坐在他身旁开始练字,等心沉静下来,就没空想其他事情了。
与此同时,江家早已乱成一锅粥,大房上下鸡飞狗跳,大郎江环在院中来回踱步,几次派人出去打听,都没个准信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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