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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屋外等到半夜,看窗边光华忽现忽暗,心里颇酸涩。
肩边冒出个毛茸茸的脑袋,一点尖锐的寒意戳到了我耳后,定目一看,那是某人头上的银簪。
桓九微仰着脸:“你不待我魔宫等本君临幸,怎么跑这来抛头露面?”
早上找我,晚上找我,又不双修,他想作甚?
我将符有期之事前后讲毕,桓九哦然:“原来是这样。迟早的事死不了。你就别在这掺和了,跟本君回魔宫,本君找你有事。”
我问:“少主何事?”
他给我白眼:“你让本君少用急功近利的邪法,本君找了许多正道凝气阵法,昨日就想你挑拣哪些可用。本君记得,你这沈昼的大弟子懂阵,是个有些脑子的炉鼎。”
本是正当原因,我总觉得像个由头,便问:“奴只是半个阵修,圣教难道没有专门的阵修可看看么?”
说完我便觉他周身魔气有所翻腾,虽然脸上没什么神情,气息却写足了不满。
“……魔修阵法多易走偏,我找的是仙修阵法。只能你看。”他咬牙切齿。
他这样说,我更疑:“仙修魔修灵气流动方向相反,恐怕不好改阵。”
桓九冷漠道:“对,本君其实是想现在把你抓回去采补。你推拒不想回去的话,在这也行。”
“……”我默了片刻说,“其实将仙修阵法镜像翻转并修改少许细节,应该可以。如若不在乎仙修阵法使用时限制颇多、不够随心所欲、与魔修阵法道心稍微不同,也不是很难改。”
我感觉他红眸中在冒火:“那就跟本君回去改,现在。”
我还是觉着这是个由头。也许他又改了主意,又不想等一月之期。
无论他想怎样,都非我能拒绝。
我答:“是,奴遵命。”
桓九颇恶劣地抓起我前襟就走,我被他如此遛着,看不到他面容,只见着视野略低处一个披发的圆圆后脑勺,顶上小揪,正插着银簪。
他的精神状态似在发那次真疯后舒缓不少。至少这簪子是插头发里,而不是手背或手臂上了。
回到魔宫,桓九把所有魔侍赶出去,并亲自锁上门,另再加层防护罩。
他说,要看“阵法”。
我脑中过了《断袖春意谈》中某页,里面图文并茂,写以身为画纸,提笔作水墨,情到浓时体肤泛红,水墨画便增了黄昏落霞之意境。心中发毛。
桓九拽着我衣襟,将我拉至榻边坐着。经他这一路猛拽,坐下时,软榻边,昏黄无限旖旎的灯光前,我前襟已松动许多,换做女子,应有春光流露,很伤风化。
然后,桓九倏然向我凑近。
他这张脸经这灯如此照映,仿佛金线嵌无暇美玉,长且弯曲的黑睫扑闪,通透赤眸时隐时现。倘若,他不是想跟我用“阵法”,让如斯美好的开头沾染了少许变态之色,我怕是会忍不住捧来一啄尝鲜。
不知多少岁数的老妖怪,顶着张这样的脸来诱惑人,实在要命。
桓九又将云被抓来,用它将我俩绕住,围了个半圈。很好,他马上就要在床头烛光旁给我展示“阵法”了。
他手再度往我松得一扯便会落肩的衣襟伸。
我深纳口气,做好一切准备。只见他手掌一翻,数册仙法书籍出现在他手中。蓝封皮,无那种封图,仅有标题字竖着,第一本叫《五幻七生阵图》。
我:“?”
桓九认真道:“本君翻遍了圣教藏书阁箱底,才翻出这些仙修阵法。你快看看有哪些可转魔修阵法,帮助凝气提升修为。话说你这什么表情?你刚刚在想什么?”
我默默拽好衣襟,接书:“没什么。劳烦少主把灯点亮些,奴看不清。”
桓九往空中扔了个法术,空中盛光照耀,明如白昼。他哼了一声:“凡人就是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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