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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白榆拉着朝着屋子的方向走去。
各处蛰伏的幽冥恶鬼们,在目送着谢玉弓进门的时候,终于等到了他们主上的手势。
暂且蛰伏等待。
而白榆将谢玉弓拉进屋子里后,将房门一关,并没有去点灯。
点了灯,他们之间的一些剑拔弩张和她眼中的戒备,包括谢玉弓眼中的杀意就全都藏不住了。
因此白榆关上门之后,又转过身,再度凑近了谢玉弓。
谢玉弓就站在门口,几乎是背靠着门口的,白榆一靠近,他本能后退一些,就靠在了门上。
白榆先是笑了一下,似乎还想装着平静一般,但是很快她就哭了起来。
哭到一半又笑起来,这一连串的声音,去给鬼片配音都不用后期。
而谢玉弓垂眸目视黑夜,亦能无碍见她悲痛欲绝的神色。
他面上无悲无喜,全无触动。
他恍然想起,第一次他上当的时候,她也是这般声情并茂,比登台的戏子还会煽动人心。
谢玉弓靠在门上,突然厌烦起来,连一句话都不想听了。
但是白榆却突然把一条手帕从怀中掏出来,送到了他面前,而后低泣的声音陡然拔高,如海水之中跃出的凶兽般,压着谢玉弓的耳膜能承受的极限,破着音低吼道:“太子上当了!”
“这是他的锦帕!”
“小九儿,我终于……我终于能将他狠狠拉下水!”
“你看啊,这是太子贴身之物,有了这个,万寿节之上,我便能让他声名尽毁!”
谢玉弓低头看了一眼,而后面色当真微微一动。
这确实是太子贴身之物不假,太子向来精致入骨,就连手帕和香包一类,都是专局制造,而且凡他所用之物,都会落上专属他的纹样。
这一条锦帕之上,便正是远山静水的纹样,取自太子的名玉山,和字清流,是取自《玉山》之中:“玉山高与阆风齐,玉水清流不贮泥。”
可仅仅只是一条锦帕,她又能如何,况且谢玉弓早知死士传回来的消息,她对太子恭敬谦卑,如狗般在他的身边爬行。
虽然太子也有死士在身边,听不到他们说什么,可她的形容举动,谢玉弓虽未亲眼所见,却也能根据死士描述,得知全貌。
因为她……之前就是用这样的态度对待他的。
想到这里,谢玉弓的眸光更冷,看着她泥泞流泪的面庞甚至在想,只要将她的头颅拧下来,她就再也不会撒谎。
再也不会用如同看着他一样的眼神,去看着什么别的人。
白榆却在这时候道:“我让人拿着我的玉佩,假意约见鸿雁大总管多日,为的便是吸引东宫的注意。”
“未曾想他今日当真上当,还敢与我私下见面……”
谢玉弓的眸中散发着森寒冷光,注视着白榆的神色堪称可怖。
她又在撒谎了。
他倒想听听,她还能说出什么谎言,来证明她的无辜。
白榆抹了一把脸,说:“我知道你可能听不懂,但是我还是想说,我想让你记得,若有一天你当真恢复了神志,至少……至少能记得我。”
谢玉弓险些嗤笑出声,因为类似的话,她从前也说过。
她那时诓骗工部尚书的嫡女白珏之时,便说:“只要能嫁给他,哪怕是一天,一夜,一刻也好。”
说得多么动人,多么痴情。
可是谢玉弓收到了修罗带回来的口供,那个曾与她有过婚约的嗜赌痨病鬼,本来想要借机和修罗要钱,让修罗给他看病。
直到被修罗挑了手脚筋后,他才爬着,涕泗横流地招供说了实情。
当年他和工部尚书庶女的婚约,本就是尚书府主母一力促成。
而他碍于表姑母的淫威,勉强答应,谁料那庶女比他先吃着碗里瞧着锅里。
当年正是三年一度的科考放榜,他得知和他定了亲的庶女到处托人托关系,勾搭中榜的举子。
妄想做官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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