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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政使唐笙。”沈绍文答。
“唐家人?”
沈崇年坐着,视线低垂,沈绍文就特地跪下来同他说话:“是了,此人乃是唐简胞妹,今年不过二十。”
沈崇年终于看向默不作声的沈长卿:“是你先前说的那个么。”
“幽州治疫主官,颇受百姓爱戴。”沈长卿答。
“才二十,又是个女子。”沈崇年抚须,笑了两声,“此招是步险棋啊。”
“可不是。”沈绍文察言观色,越说声音越低,“儿子都快觉得陛下她……急昏头了……”
“你说的物色人选,也是此事么。”沈崇年微仰头,对沈长卿道。
“是。”
“儿子想,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若是接了这差事,办成了,定然会得陛下宠信。”沈绍文抢过话茬。
在秦玅观已点唐笙作为主官的情况下,配的副手,所面临的风险要小得多,反正责任都是唐笙的。
前些日子秦玅观为了唐笙抛了早朝亲赴幽州寻人的事也早就传开了,陛下既然将宠臣放到了这个位置,说明就是对此事有把握的。
这几日秦玅观给唐笙物色副手,朝中自荐的人逐渐多了,久不得升官的沈绍文跃跃欲试。
“你去?”沈崇年翘了腿,双手落在膝上,“你真以为这是个好差事?”
沈绍文听出了话外音:“您是说,辽东——”
“辽东必然大乱,那乱子谁来的都顶不起。休说是唐简之妹了,就是这会唐简从棺材里爬出来,也是要被挫骨扬灰的。”沈崇年淡了笑,“再说了,陛下会派你去么?”
沈绍文听了面上一阵红一阵白。
“我去。”沈长卿站了出来,顶着沈崇年打量的目光。
“你自然要去。”这沈崇年意料之中,他看着原本挂雀的地方,“没有我发话,你也是要去的。”
*
“殿下出去了么?”
“去听风园摘花了。”
听完容萍的回答,内命妇捏着袍,缓步入内。
颐宁宫内,裴太后正在调香,听见脚步声轻笑了声,客气道:“大嫂来了。”
“太后万福金安。”命妇恭恭敬敬行了福礼。
“起来坐罢。”裴太后挂上了慈善的笑。
跟着命妇入内的婢女展礼盒呈至太后的凭几边。
“这是夫君上回到西北带回来的和田玉雕成的。”命妇道,“请报恩寺的方丈开了光,特来呈给太后娘娘。”
“兄长有心了。”裴太后面上的笑意更深了,实则眼底没有一丝笑意。
娘家人这般殷勤反倒不是好事,大嫂一进门,她便起了戒心。
话题从家中小辈绕到家族荣辱上,命妇终于转了话峰,聊到议储之事。
裴太后用眼神示意,容萍很快领着一众宫女太监退下了。
“太后,那十五位宗亲已经入宫了,建储之事迫在眉睫,您真的不为殿下考量吗?”
裴太后吹着茶沫:“前朝的事,自由陛下定夺,哀家怎能插手呢。”
裴音怜坐稳太后之位后便鲜少插手政事,宣城裴家的事似乎都与她无关了。眼下皇帝正在议储,裴家这支有着与陛下血缘最为亲密的宗亲,本是争夺储位的最有力人选。
裴家上上下下近千口人都盼着太后会领着秦妙姝与他们一道争位置,没成想裴音怜竟写了书信叫他们不要争夺。
“娘娘,二殿下与陛下相差一轮,年龄上是说得过去的。您不为她谋夺大位,也不为她寻出嫁的好人家,这拖久了,怕不是好事呀。”
“女子一定要嫁人么。”太后不悦,反驳她道,“姝儿是公主,是当今皇帝的亲姊妹,她这般尊贵又有谁能配得上她。”
命妇觉察到她的怒意,忙打圆场:“那是自然,天下没有男子配得上殿下。”
裴太后面色稍霁,命妇揣摩着她的心思,低低道:“可,久不出嫁的皇女大多被送去和亲了。眼下辽东动荡,蕃西若有异动,陛下定是要稳住其中一方的,那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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