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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寅抱拳回礼,戏谑道:“那你呢,一直没成亲,可要等到什么时候去?”
程子安顺口胡罄道:“我进京考春闱的时候,就早已说过,我已将自己奉给了大周,圣上,儿女私情,不在我考虑之内。”
方寅脸上的笑逐渐退却,变得严肃起来,颔首附和道:“若别人这般讲,我定会以为他在找托词,从你口中说出来,我信。”
程子安诧异了下,手上的火钳轻轻点着地,问道:“你为何就信了?”
方寅道:“就凭着你以前在府学对我的帮助,在工部,云州府,做下了这么多事,我始终信你。”
炉火旺,壶里的水已经开始滋滋小声作响,程子安往后仰了仰,避开炉子扑面而来的热浪,手悠闲搭在椅背上,装作不经意问道:“你这次前来云州府,是办什么差使?”
方寅道:“催收赋税钱粮。”
程子安面上带着笑,眼眸里却一片平静,问道:“是圣上的旨意,还是曾尚书?”
方寅愣了下,不解问道:“圣上与曾尚书,有何区别?”
看来,这些年来,方寅虽是出了仕,还是没多大的长进。
对着稍嫌愣头青,天真的方寅,程子安突然对派他来的人佩服得紧。
他们既是同乡,还是府学同窗,在明州府时就有来往。
程子安只要狠得下心,照样还拖欠赋税,方寅这趟差使就办砸了,回去交不了差。
淦!
程子安暗自骂了一通,好脾气地道:“没事,我就问一声。”
方寅哦了声,道:“曾尚书告知我,是圣上亲自下旨,让我前来查看云州府今年的粮食收成,顺道与云州府核账。”
每年各州府都要派差役带着账本进京,与户部对账,云州府每年都是亏空,多年累积下来,已经积欠了大额的赋税。
果真是圣上,他是防着程子安再交芋头,亏得他,能想到这个法子。
程子安烦得很,工匠是到了,花楼机只成功了一小半,现在又来了个讨债的。
方寅道:“账本我没带来,等明日再来府衙与你核对。”
程子安淡淡问道:“要是你收不回去呢?”
方寅瞪大了眼,劝他道:“我知道云州府定有难处,但无论如何,赋税粮食绝不该拖欠。粮食对大周有多重要,你比我懂得多,自不用我提。朝廷没了粮食赈济,拨付给各路兵,遭受灾害的百姓,如何能挺过去,大周的兵丁,如何能护住大周的太平?”
壶里的水沸腾了,程子安伸手提壶冲茶,笑笑没说话。
方寅盯着程子安的动作与神情,迟疑着道:“你不认同我的话?”
程子安冲好茶,递了一杯给他,反问道:“你觉着呢?”
方寅肯定地道:“你不同意。不过,我亦认为,自己的说法没错。”
程子安指着杯盏里的菊花茶,道:“吃茶吃茶,吃些菊花茶醒醒脑,驱赶疲惫。”
以前的方寅就执拗,那股执拗气,这时冲上了脑,接过茶,追问道:“你呢,究竟是何种看法?”
程子安见他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模样,好笑地反问道:“方寅,你自从考中举人之后,在明州府,有了多少田产?”
方寅顿了下,答道:“都是阿爹在管,我没怎么过问,听说差不多有两百亩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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