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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也不是,陈昼知道他早晚会走,毕竟在滨海有志同道合的朋友,还合伙开了个摄影工作室,至少在他家长辈眼里,不算游手好闲了。
花尧本姓石,家族主营建材产业,他这一代几乎都是男丁,从小就被长辈铺好未来的路,偏偏花尧不肯走。
家里以石姓为荣,教育孩子也大男子式为主,温情少,棍棒多,触到了他的逆反心里,不仅自作主张改了名,还硬要做家人厌恶的艺术行业。
一晃二十八年过去,他还是石家人提起就大骂的逆子,偏偏自己也不争气,没有挣来让人高看的荣誉。
他把杯子里的酒喝光。
“工作室黄了,赔了个底儿掉,我回不去滨海了。”
陈昼有些意外,“黄了?是运营出问题了还是广告没铺开?”
花尧一脸嫌弃,“你纯商人。”
事实是和这些都没关系,单纯是他那个合伙人品行低劣。
背着他偷偷接私活也就算了,还和客人动手动脚,转天就被挂网上,恶评上万,工作室当晚就关了门。
作为大股东,花尧是纯倒霉,算完盈亏之后找合伙人算账,结果发现那小子早早收拾东西跑回老家了。
他只能认栽。
这些糟心事经历一次就够了,不想再提,他打了个响指,又要了一杯酒。
陈昼见他这样,也不再追问,斟酌片刻,提议:“这样吧,我投资,你在林江开一家工作室。盈利的话三七分,我三,你七。”
花尧眼神复杂地看着他,“陈昼,我要是女的一定要嫁给你。”
陈昼无语,“闭嘴,我看不上你。”
他们是二十几年的好友,花尧知道,只要自己开口,陈昼一定会帮他,也许就是有了这份仰仗,才导致这么多年过去,他毫无长进。
经过这次低谷,他想明白了,独立这种事,不管到什么时候都得靠自己。
“有个在剧组干摄像的师哥联系我,说最近急缺人手,问我有没有时间,有的话就过去帮帮忙。”
陈昼转动酒杯,“你答应了?”
花尧端着肩膀,说话又恢复了平时的调调,“当然得答应啊,像我这种全能型人才,闲下来一天都是行业的损失。”
他一直都是懒散的性子,这次回来却一反常态,和家里闹掰不说,明明不喜欢这里,却硬要留下。
分开前,花尧拍了拍他肩膀,半开玩笑地说:“家里断了我的卡,你不介意我偶尔上门打秋风吧。”
陈昼哼了一声,面色虽冷,语气却带着多年老友的熟稔,“介意,你什么时候闯出名堂了再来见我。”
花尧没有说话,身子一矮钻进出租车,只留下一个潇洒摆手的背影。
陈昼目送车尾消失在街角。
夜晚温度低,他双手插进大衣兜,走在通往公寓的人行路上。
深吸一口气,空气冰凉潮湿,是小时候的味道。
市中心,街道繁华热闹,他仰起头,看着街边居民楼被热气模糊了的窗户。
——好久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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