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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了手里的手帕一会儿,忽然就拿起来慢慢把脸上的水擦干了。
这个动作让周围的人脸上的表情忽然都变得古怪起来。
阮兔虽然是故意丢的手帕,但也没想到喻幸州会当众拿起来擦脸,他愣了一会,才反应过来他得表现得十分暴躁不高兴,连忙皱起秀气的眉毛卖力地演了一小会。
喻幸州抬起头看了阮兔一眼,那一眼里似乎有什么情绪,阮兔还没来得及看清,他就转身似乎想要离开了。
像是想结束这场可笑的闹剧,不想再陪少爷小姐们在这里演戏了。
——宴会大厅的门就是这个时候忽然被关上的。
雕工精湛的高台上,阿庇斯示意门童关门的手缓缓放了下来。
他脸上的表情很古怪,像是在笑,明明咧着嘴露着虎牙,然而原本还漫不经心的眼神,现在却已经微微眯了起来。
如果说刚刚他还只是为了取乐,此时他却像是被什么血腥味引起兴奋的狮子。因为感兴趣而变得专注,危险,甚至疯狂……还隐隐像是有点什么不满。
阿庇斯顶了顶腮,耳垂上的圣父徽记耳钉在流光溢彩的灯光下熠熠生辉。
他撸了一下酒红色的刘海,小麦色肌肉流畅的胳膊忽然撑着高台的栏杆,直接从上面翻了下来。
旋转楼梯上的高台虽然不是特别高,但也是有高度的,那是平时宴会主角待的地方。底下的有些女生受到了惊吓,此起彼伏的小小惊呼响起。
然而阿庇斯却没事人一样,冲着喻幸州歪脑袋笑,说出了那句让在场所有人都感到震惊的话。
“赌一把吧,转校生。”
他插着兜,缓缓走到喻幸州面前。
喻幸州虽然浑身湿透了,黑发都黏在了鬓角,然而整个人却站得仿佛标枪般笔直,和阿庇斯对视,完全没有被压制的感觉。
阿庇斯的视线往旁边看了一眼,站在那里肤白幼嫩的小男生似乎完全不知道自己有多吸引人视线似的,还在盯着这边看。他又若无其事把视线地挪回来,定格在喻幸州手里的手帕上。
他微笑:“很简单,只要你敢赌,我保证以后绝对不再主动找你麻烦。”
“要是你不敢也可以。”
阿庇斯指了指喻幸州手里的手帕,手帕上还带着小男生身上那种独特的香味,逸散开来。
他咧嘴道:“这个归我,怎么样?”
周围人群面面相觑,有特招生小小倒抽了一口凉气。阿庇斯绝对是f4里最疯狂最张扬的一个人,这体现在,他所说的赌约完全是玩命的。
这样的赌约没出现过几次。
阿庇斯喜欢赛车,上一次还是他刚入学没多久的时候,对当时已经是三年级,并且曾经也是圣奥斯本食物链顶层的朗图尼少爷说的。
他当时笑着说出“测试我的刹车距离准不准”的时候,里面隐含的意味让人毛骨悚然。
而那位曾经威风一时的朗图尼少爷,也只能涕泗横流地跪在他面前求饶,希望阿庇斯少爷不要跟他打这个赌,否则他连说不的权利都没有。
而现在,喻幸州竟然有得选择。
只有傻子才会同意跟阿庇斯打这个赌。
只是赔个阮兔用来砸他泄愤的手绢而已,虽然不知道阿庇斯少爷到底在玩什么把戏,但他只要把手绢丢给他,就能立刻结束今天这一切了。
根本没有代价可言。
而打赌可是要玩命的,贵族少爷在圣奥斯本撞死个贫民学生,虽说不会完全没有代价,但是代价对他们而言或许根本不难承受。今天在场的所有人都只会三缄其口,根本不会敢出去宣扬。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喻幸州身上,几乎在场所有人都不认为他会同意跟阿庇斯打赌。甚至人群里有小小的“嘁”的一声,大约是对于没有好戏可看的失望。
然而,出乎所有人意料地——
“我赌。”
青年的脸色苍白,声音不高,吐字却清晰得可怕。
他盯着阿庇斯的眼睛,眼角余光里,娇小白皙的少年正站在不远处手握成拳放在胸前,似乎很紧张关注的样子。
他垂下手,淡蓝色洇得微湿的亚麻手帕被他紧紧攥在手里,声音轻得只有站在他面前的阿庇斯能听到。
“……但这个手帕,只能是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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