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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一裴玄章已经忘了报复她,陈婉茹这般一说岂不是又叫他想起来了?不过她不怪陈婉茹的好心,是她疏忽昨日没有叮嘱陈婉茹。
“她背弃我的时候,怎么不提情意?”
裴玄章嗤笑了一声。
“那些事都过去三年多了,我看现在他们夫妻挺恩爱的,宥齐处处都依着金金,等再添一个孩子就圆满了。你性子一向豁达不该沉浸在过去……”
谢怀珠听得不由攥紧双手。婉茹不知道她越是过得好,裴玄章就越恨她。怎么能和裴玄章说这些呢!
“别说三年,便是三十年、三百年我也绝不会原谅她。背弃我的人,不值得原谅。”
裴玄章言语间毫无转圜的余地,且语气似乎比方才冷冽了不少。
“错是在她,她也知道错。她只想求你别牵连她家人……”
“是她叫你来做说客的?”裴玄章打断陈婉茹的话,语气散漫:“让她自己来,我或许可以考虑。”
谢怀珠伸手挑开了面前的帐帘,一股凉气扑面而来。
“夫君去吧。”谢怀珠劝他:“别让婆母生气了。”
闹起来鸡犬不宁的,她心烦。
裴玄朗见她小脸憔悴,目光澄澈且真挚,心软了一下:“我去看看。”
他心中有些不是滋味。
外头只听说有妒妇,不曾听说谁家妻子劝夫君去妾室那里。若是换成裴玄章,她会不会这样大度?
谢怀珠目送他离去,转身进里间。
翡翠和珊瑚跟上去伺候她就寝。
珊瑚心直口快,忍不住道:“这个兰姨娘仗着大夫人耀武扬威的。奴婢听说她在院子里骂您呢,说是您不让少爷去她那里的。真的张狂,若是叫奴婢听见了非给她两耳光不可!”
“理她做什么?”谢怀珠在床沿上坐下。
她满心都是爹的事,不愿意分神计较这些鸡毛蒜皮。
翡翠忧心道:“少爷再不愿意,到底还是去了。万一兰姨娘真有了孩子,岂不更飞扬跋扈?到时候少夫人要怎么办?”
“再说吧,你们也都早点休息,明日我们去城里各处打听打听,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些线索。”
谢怀珠对兰姨娘的事不甚在意,兰姨娘不可能有孩子的。她只盘算着多一个人多一份力,早些替父亲雪冤。
两个婢女应了,伺候她躺下之后退了出去。
卧室里彻底安静下来。
谢怀珠阖上眸子,才察觉腰间隐隐作痛。手在腰间揉了揉,白日里在帐篷中的情形不知不觉浮现在眼前。
她深吸了一口气,将那些情景压在了心底不让自己再想。可思绪不受控制,总在无形中侵占她的脑海,令她毫无睡意。
辗转反侧了不知多久,才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恍惚间回到了过去。
她同裴玄章闹别扭。
淮水河边,灯火映照。
朗目疏眉的郎君献宝似的捧了一颗硕大的东珠来讨她欢心。
她明明瞧见他就忍不住想笑,却还是撇过脸去假意不理他。
他掩住她的眼眸,滚烫的唇毫无防备地落下……
夜风和煦,漫天星河与灯火映照成趣。明明刻意遗忘了,可那晚河水粼粼的光景依旧那样清晰。
“少夫人,福伯来消息了,找到看库房的豆婆子了。”
半梦半醒间,忽然听到翡翠说话,谢怀珠一骨碌便坐起身来。
外面已然天光大亮。
翡翠挑了床帘,探进头来。
“人在什么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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