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堂前种了许多木槿和月裴,蔷薇花架搭了一排,藤蔓葳蕤。
谢怀珠没心情欣赏,闷着头向前走。
忽而前面的邱德用猛地停下脚步,谢怀珠不明所以,紧接着就瞧他弯着腰谄媚笑道:
“二公子您回来啦!老夫人就在里面,她看见您一定很高兴,二公子现在要进去吗?”
谢怀珠抬起脑袋,看见裴玄章独身站在蔷薇花架下,清透的日光照在他身上,衬的他越发苍白。
只是他穿的还是昨日那一身黑衣。
他居然不换衣服。
裴玄章这会看着比昨晚心情还糟,他显然没打算搭理邱德用,连眼皮都没掀一下。
邱德用有些碎嘴,又凑上去道:“二公子,老夫人总念着您呢。”
“滚。”他简短道
邱德用:“……”
谢怀珠默默缩到一旁去,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希望裴二少爷看不见她。
裴玄章不知是没进去,还是已经从里面出来了,他没再继续停留,阔步从两人身边走过。
谢怀珠低着头不吭声,很快就觉得头皮凉了下,一抬头,果然是裴玄章扫了她一眼。
谢怀珠硬着头皮道:“二公子,好巧。”
裴玄章眼眸沉沉,面无表情扫她一眼,然后迈步离开。
谢怀珠松了口气,踏进了松月堂。
里面燃着叫不出名字的熏香,支摘窗洞开着,她跟着邱德用上了楼,凭栏处视野开阔,晨风吹来,舒爽怡人。
裴夫人背对着她,妇人衣着锦绣,乌发盘起,露一截雪白的后颈。邱德用低声禀报一句:“夫人,人带来了。”
裴夫人却头也没回,只摆了摆手。
邱德用退了出去,谢怀珠孤零零的站在入口处。裴夫人一直在跟丫鬟说话,可能是在交代什么,一直没理谢怀珠。
大概过了半盏茶,裴夫人才回过头来,坐在太师椅上望向她。
裴夫人年岁已四十过半,气质温和,端庄秀丽,步摇轻垂在额畔,脸上瞧不出半点岁月的痕迹。
“谢怀珠?”她终于开口
谢怀珠福了福身子,跟裴夫人请安。
裴夫人居高临下的上下打量了眼她,除了看起来很乖很好拿捏,没看出其他的。
之前她总是操心裴玄朗的婚事,小心张罗了好几门婚事裴玄朗都婉言拒绝了,没想到今年会主动领回来一个。
平民出身,父亲好赌,全家靠她娘织布采药生活,不久前她独身去投奔拙州裴家旁支,不知道怎么就被裴玄朗带回来了。
裴夫人忽然道:“这身衣服是哪来的?”
谢怀珠如实回答:“是管事送来的。”
裴夫人慢悠悠道:“你身上这件衣服的料子是重莲绫,价值不菲,裴家没有分这种料子给表姑娘的惯例。”
谢怀珠明白了,是裴玄朗送她的。
她以前有两个喜好,一是挣钱,二是照镜子。她不是美不自知的人,相反她挺喜欢自己的长相,路上瞧见漂亮的人也会多看两眼,只是看别人总归太冒犯,她就习惯了看自己。
心情不好时照照镜子,会好很多。
裴玄朗可能以为她爱美,进府时借裴家名义给她送了很多妆饰布匹,她一直没多想,以为每个人都有。
她很快给出了解决办法:“余下一些我没碰过的,稍后会送回去。至于我穿过的…我身上还有一些银子,会还给您的。”
裴夫人道:“那倒不必,裴家不缺这点东西,而且这些走的是玄朗私账,他喜欢你。”
谢怀珠不知道裴夫人为何如此笃定,她觉得裴玄朗对她好,不一定就等于喜欢她,毕竟他从没跟她直说过。
她不知道怎么回答,就没吭声。
裴夫人慢悠悠端起茶来,她的声音很温和,轻灵的让人想起光下跃动的鸟雀,尾调缱绻,听着很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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