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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蹲在田里,挖地里的垡子,也就是特别大又不碎的土块,全都搂到边上。
等着垡子晒干后垒起来,这叫垒灰,火镰子在火石上擦一把,扔点牛羊粪进去,把垡子给烧了,是烧灰。
还得翻灰,烧红成块的土块要用榔头敲成灰烬,再撒进田里漾灰,当肥料。
这七八亩地把姜青禾跟徐祯两人折腾够呛,其他都顾不上了,每天天不亮在地头里,天擦黑再回去。
终于到秋分,种麦时节。
白露早、寒露迟,秋分种麦正当时。
冬麦种植也得看时候,太早种下去,麦子很有可能不能成活,太晚种下去,麦粒长得不饱满。
所以这里秋分种麦正正好。
各家都开始忙着在田地里打窝,麦子窝要小点,只放五六粒种子就行,盖土浇粪。
秋分夜里还下了场小雨。
可把四婆给高兴的,她说:“秋分下雨麦子长得好,来年是个好年景。”
像俗语说的,秋分不宜晴,微雨好年景。
秋分有雨来年丰。秋分半晴又半阴,来年米价不相因。
第二天照旧是个晴天,那么一大块的地,一眼都望不到头,甚至宋大花还拉上她男人,来给两人帮忙,生怕种得太慢,以至于耽误了来年的丰收。
但饶是这样,还是弄了两三天才秋播完毕,连最后一茬肥都掏出来,全部上完,都累得够呛。
缓了一天才缓过来,还请宋大花一家吃了顿饭,用海货里的鱼干炖了汤,再剁了两只沙鸡炒块,放一把干辣子,炒的油汪汪,红辣辣的。加上大米跟黄米掺一起煮的杂饭,吃得人满嘴流油。
事后徐祯砍木头的手都在抖,他说:“再不种这老些麦子了。”
“是啊,不种了,”姜青禾深深的表示赞同。
可等过些天,麦子从地里生出一片短绒的绿苗,那样贫瘠的土地上,麦苗齐齐整整的从地里蹿出头,一天天长高。
两人都没再说不种,两人懂了什么叫盼望,希望麦子能安稳越过寒冬,来年长满沉甸的谷粒。
在麦子刚蹿出绿苗不久,春山湾迎来了初雪。
烤红薯
初雪只下了薄薄一层,树梢积了点雪,路上都没堆起来。
蔓蔓还没来得及激动,晌午又下了场小雨。
她搬了凳子坐在门前,惆怅地说:“雪泡汤了。”
徐祯伸手扔了几根柴进火堆里,继续用钻刀磨杯筒,他接了句,“还会下大雪的。”
然后积雪不化,整个山野白茫茫。
“蔓蔓你把门给关了,来试试这件夹夹,”姜青禾喊,她刚巧坐风口处裁衣裳,风灌进来冷嗖嗖的。
“来了,”蔓蔓合上门,拖着靠背小木椅,一步一步挪过来。
天冷下来后,姜青禾收拾出一堆冬末的厚衣裳,又晾又晒。结果发现,蔓蔓长高了,袖子短了一截,衣服下摆连屁股都遮不住。
而且原先纽上扣子后,两侧衣摆间稍显紧绷,现在也松垮了下来。天天跟着哥姐出去外面混,饭一吃完,立马搁了筷子下凳要跑出去玩,瘦一些是正常的。
只不过衣裳还得再新做几件,小孩长得快。
她把之前换到的细布裁了做里衬,耐脏的毛蓝布做外衣,加上絮好的羊毛,缝成无袖的夹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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