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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长自然应了,倒是旁边的汉子一脸菜色,又被喊着拉了头母猪来。
母猪也得劁,只是劁的法子不同,不比割蛋容易。手上功夫不到家,母猪就劁不干净,这种没劁干净的叫大屁股,照旧会发情,而且还长不了膘。
可这个劁猪匠也不知割过多少了,大伙说得热火朝天,声音吵得人心烦意乱。他也没管,只从母猪第二个乳、头那往下走,找到地方换了个刀头顺势割开,往里一钩,挤出软弹弹跟蚯蚓似的东西。
他顺势往边上一丢,抹了把草木灰说:“扔了,还是给鸡鸭吃也成。”
劁完几头猪后,他后腿开始发抖,要坐着歇会儿,他捶了捶自己的腿说:“别瞅着出了不少血,压根没啥事,过一两天也就好了。”
可大伙压根不信,圆脸女人扯了她男人的衣角,嘀嘀咕咕,“等明儿瞅瞅再劁。”
一头猪崽百个钱,要是折了,眼泪花子都得浇湿一亩地,再嚎上几个月。
所以别瞧他们看热闹看得起劲,真叫自家的猪娃子挨头几刀,压根没一个肯的。
都想看看土长那十头猪劁完后,第二天咋样,要是蔫了吧唧、半死不活的,那说啥都不愿意劁了。
可转日劁过的那些猪崽,跟边上没劁等着配种的也没差啥,照旧抢着拱食。
如此有人也肯叫劁猪匠去自家煽猪,两三个带了头,其他人家便也踊跃起来,劁猪匠一天能劁二十来头猪崽。
到了第四日才轮到最东边的几家,还是半下午来的,劁完虎妮家的,最后来劁姜青禾那两头。
劁猪匠打量了眼这座房子,又高又阔,也只说了句,“敞亮。”
可进了猪圈一瞧,乍一瞧特干净,细瞅一圈才发现是真干净,连铺在底下的干草、干土估计都是日日换的,连点粪肥都没有。
这让劁猪匠难得笑了声,“猪这牲畜是爱干净,倒也不用日日收拾。等天热了,拌泥巴堆在那,猪会自己滚身上,不容易生热病。”
徐祯认真点头,他实在受不了满地脏污和难以言喻的臭味。每天早早起来先铲猪粪,换晒好的干草,要不铺层干土。
不止猪圈,只要有牲畜的地方,他要是在家,不管多忙都能抽出空先给收拾了。
劁猪匠劁完猪后,日头西斜,徐祯请他留下到自家吃一顿再走,姜青禾去接蔓蔓时就跟土长说过了。
“有酒没,老头没啥爱的,就好这酒,”劁猪匠也只管应下,背了褡裢往屋里头走。
徐祯跟在他后面说:“米酒成不?”
这米酒还是王盛前两日去收羊毛时提来的,要跟徐祯喝一杯。但压根喝不了一点,口感酸后劲挺足,现在还有满满一坛子。
劁猪匠往后一摆手,“俺不挑。”
等他进了屋,桌上摆了几碟子菜,老头走进一瞧,一碟切成片,带了点厚度的猪舌,一碗肥瘦相间红亮亮的红烧肉,另有一碗蛋汤和一盘嫩生的红薯叶。
徐祯去拿了酒,倒在碗里端给劁猪匠。
劁猪匠也不问,接过碗就喝,抿了一口,他长叹一口,“这米酒正宗。”
徐祯陪他吃了顿酒,劁猪匠自个儿揣着东西走了,走前还说:“往后要还想劁猪的,来上湾口那找俺。”
说完吹着他那羊角哨走进了夜色里,最后在这里住一晚,明天又得去下一个庄子劁猪。
没有停歇的时候,他年岁哪怕大了,也不肯歇,大伙都盼着猪能长膘,能吃几回肉,他便不能停。
等姜青禾带着蔓蔓从四婆家回来,徐祯碗筷都洗干净了,正在扫地上残留的土。
“劁猪匠走了?”姜青禾进了灶房,掀开笼罩又吃惊,红烧肉满满的,“肉咋没吃完?”
“他不爱吃这口,只吃了猪舌头,”徐祯放下扫帚,瞧着坐外头凳子上脱袜子的蔓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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