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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看棉苗的阿,”土长站起身,拍拍手上的土,“俺替你瞧过了,地里出的还不错,杂草生得快,得多来转悠。”
姜青禾也顺势往自家那地里望了眼,摇摇头,“不是为这事。”
“找俺有话说是不,”土长神情没变,又蹲下来拔杂草,“你说吧,俺把这点给逮了。”
姜青禾拉过衣裳下摆也蹲下来,上手拔着比苗蹿得还高的杂草,她先问,“湾里卖褐布赚钱不?”
土长转头瞥她,“还成吧,有啥直说?”
“我想了个能把褐布卖出价的法子。”
“说说啥法子,”土长饶有兴趣,连草也不拔了。
姜青禾抛弃了长篇大论,只说了两个字,“染色。”
“谁染?”土长将杂草扔到筐里,脸上表情似笑非笑。
姜青禾伸手指指自己,满脸都写着诚恳。
土长这下真笑出了声,“那你来问俺做啥,想做就做呗。”
“我这不是想先支会声,”姜青禾小声说。
“你当拜码头呐,走吧,”土长站起身,又转过头伸手点点,“顺道说说,谁告诉你这事要来找俺的。”
寻常赚湾里人的钱,不管是熟皮坊还是其他行当,没有事先跟土长交代的道理。
姜青禾沉默了会儿,土长又说:“有啥不能说的,你不说俺也晓得,苗阿婆是不?”
想也知道,毕竟土长是除了李郎中外,最知道苗阿婆底细的。
“昂,”姜青禾有些不好意思,“我原本只是想卖些染红或是黄不拉几的头巾,苗阿婆告诉我行不通,她说要卖染料,要染线编成花布才有赚头。”
姜青禾晓得土长的为人,这也没啥不能说的。
“那你就真只想卖染料不成,”土长问她。
姜青禾摇头,“我更想土长你牵个头,大伙都染线织布,再卖出去,有钱一起赚吗。”
土长找了棵大树底坐下,她说:“你的意思是在湾里开个染坊?”
“我步子还没想迈那么大,”姜青禾觉得土长太抬举她了。
“俺以为你帮着卖皮子的给皮作局牵过线,胆子能大些,”土长无奈摇摇头,“连染坊你都不敢想,那你还想做个啥?”
“我想赚小钱,”姜青禾说得很老实,赚大钱总得慢慢来,她又不能一步登天。
“你晓得苗阿婆为啥让你来找俺吗,”土长突然出声,她指着前面那片一眼望不到头的棉田说:“因为俺之前去找过她,就是为染布的事,种棉花前俺就想着这事了。”
“想不到吧,”土长笑笑,“瞧到那片棉田了没,俺爹还在当土长时,”
她瞧到姜青禾明显惊讶的表情,猜出是啥意思,“你不会真信了些啥的鬼话吧?”
“不是说,这里风气剽悍,当土长只要拳头够硬就成…”姜青禾越说声音越小,不怪她相信,她问过的每一个人都是这么说的。
土长耸了耸肩,“确实,他们没一个能打的过俺的,但更要紧的是,谁叫俺爹是土长呢。害,陈年旧事没啥好说道的。”
“刚说到哪了,哦,俺爹还在时,俺还去西城域瞅过,”土长从没跟谁说过这段经历,此时话赶话,忍不住多说了点。
“那边的好,俺没法子说,十个春山湾都比不上。女人身上穿的色又艳又翠,俺之前见过最好看的色就是红的。”
“那里瓜果又多又甜,地里的土多好啊,肥得能捏出油来似的,棉田一片接一片,街上卖的没几匹灰布,全都是亮布。”
“俺年轻的时候被迷花了眼,还买了好几匹带回来,现在还搁在屋里头没动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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