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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土长已经不年轻了,将近四十的年纪,可她对早前曾看到过的亮色,到现在也没办法忘怀。
土长肩背放松,靠在树干上,她悠悠地道:“也就跟你能说了,毕竟南边染布的更多,见到啥也不稀奇。
实话跟你说吧,这么些年,一睁眼见的不是土就是灰,俺也腻味了。”
姜青禾无疑是个很好的听众,她不说话,但总会时不时通过点头或嗯几声来表示自己再听。
其实她内心太过触动,不知道说啥好。在来见土长之前,她甚至写了三四张的手稿,上面列举了种种问题。
可是,愣是一个没用上。
“那土长你是怎么想的呢,在湾里开个染坊?”姜青禾问,她倒也没觉得断了自己的财路。赚钱不就是这样,一路走不通再换另一路走,不必死磕。
土长点头,“染坊俺是一定得给办起来的,连地方俺都选好了。”
“我们那?”姜青禾见土长盯着她,猜测道。
“是啊,就沟渠边的空地上,”土长考量过,“你们那地太空了,人又少,以后要造啥,俺基本会往你们那挪,人气兴旺点。”
这会儿姜青禾真的有点怔住,最初到这时,她确实嫌冷清没有点人气。可现在吧,习惯了就这么两三户人家,却说要往这头发展了。
在姜青禾愣神之际,土长实话实说:“老实讲,你不适合做买卖,尤其是大买卖。”
“你太稳扎稳打了,生怕生意扑了,手里头亏空是不是?要是小本生意,一点点攒也就算了。”
“可你想做染线,想叫大伙来你这染,你染一次定几个钱,有人不想给胡搅蛮缠的时候你咋办?来你这撒泼打滚骂你,还说你是溜来户子时,你都能招架得住?”
姜青禾跟被戳中脊梁骨似的,她确实没法子,而且她的性格就注定她不会泼辣。
而且土长说得很对,她要是真的敢想敢做,生意早早就铺开了。
“你别觉得俺在贬低你,不是的,”土长语重心长,“你不适合做买卖,但你很适合谈买卖阿,你做歇家真的有赚头。”
“染坊暂且染啥色都再说,但染出来的东西俺希望由你来卖。俺能保证分你至少两成的利。”
“你想想吧,想好了俺们再来谈谈染坊的以后。”
姜青禾回到家时还有点懵,徐祯给她倒了杯水,关切地问道:“咋了,见土长不顺利?”
她趴在桌子上,伸出只手摇了摇,有气无力,“你懂啥是去游说别人,结果反被招安了吗。”
掏出怀里的布料,以及鼓鼓囊囊一叠的手稿,她指指这,“压根没用上一点。”
“土长她说,她早就想建个染坊了,”她又指指自己,“请我去卖布,给我至少两成的利。”
“我觉得这比我自己想的,卖啥染料能有赚头,”姜青禾捋捋自己的头发,她苦恼,“可我大话都跟苗婶说出口了。”
天杀的,她前几天有多自信昂扬,现在就有多萎靡不振。
徐祯摸摸她的背,来了句冷笑话,“这也算是殊途同归了。”
“闭嘴阿,”姜青禾伸手捂住他的嘴。
蔓蔓从外面跑进来找水喝,看见自家爹娘缠在一起,她脚犹豫着没伸进来。
然后她捂住自己的眼睛,五指分开,露出好几道缝说:“我没看见。”
她不想看,但她好好奇。
姜青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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