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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边泛起了鱼肚白,一线微亮的光远远地横在楼房上,月亮还未完全隐下去,剩下团模糊的影子。秋季,天亮得不早不迟。
手背传来了凉丝丝的湿润感,然后血管处传来一阵蚂蚁叮咬般的疼痛,已经扎上了针。
紧接着是吊瓶碰到一起的清脆声音,我睁开眼,正看到护士收拾好托盘离开的背影。苏简安站在旁边看着我,故作轻松地笑了笑:“还是怕扎针吗?眼睛都不敢睁。”
我没接他的话,他就在刚才护士坐的那个小板凳上坐下了,继续问我:“吃过止疼药了,现在怎么样?还难受吗?”
“还行。”我说:“我还以为是胃病呢,原来是因为吃了过期的芒果干,但你吃了怎么没事?”
“我就吃了一点。”
答得很谨慎。
他之前强吻我的时候很大胆,现在竟然才后知后觉,紧张起来。他紧张的时候其实别人也看不出来,只有我能凭借多年相处的经验,一眼窥破。
都是我收藏的那些物件惹的祸,曾经和他在一起的时候确实想过,等有一天他自己发现了这些,该多感动我这么爱他,到时候肯定不知道怎么疼我才好,想到那个场景,我自己都要感动得痛哭流涕。可那是以前,现在我已经不再有这么幼稚的念头了。
我只把那些物件当成还未分拣的垃圾,可苏简安倒替我在意起来,在意到不知道该怎么对我,对我好,觉得不太忍心;不对我好,更不忍心。
其实既然不能在一起,想这些都是多余。
我跟苏简安正相对沉默,一个年轻的医生从走廊走过,边走边脱白大褂,目光无意中朝我这里掠了一眼,动作就顿住了。
他走进来,看见了苏简安,过去打招呼:“简安,怎么在这里?”
我认出这名医生是之前给褚泽上药的那个,他们都互相认识。
“他吃坏肚子了,我带他来医院看病。”苏简安看向我。
“认识认识,向希嘛,你前男友。”医生笑了笑,有些促狭,他瞟了一眼我的吊水瓶:“才扎上针。这都快天亮了,你们这个点来医院,昨晚是在一起吧?”
苏简安刚想解释,他就摆了摆手:“放心,我绝对不告诉挽挽,不然他一撒泼,又要打架,我可不做这种煽风点火的事。”
苏简安站了起来:“其实……”
医生摆手的幅度更大了一些,已经往门口走了:“放心,褚泽我也不告诉。”
他的身影即将消失在门口的时候,我就看见他掏出了手机,开始疯狂打字。
我:“……”
没过多久,我的手机响了,来电显示是挽挽。
我接起来,就听见挽挽问我:“向希哥,你是不是住院了?怎么回事啊?严不严重?”
“你怎么知道的?”
“一个朋友告诉我的,他说看见你在医院,让我赶紧过来。”
看来那个大嘴巴医生没说其他的,我松了口气:“没什么大事,就是吃了过期的芒果干。”
单挽道:“家里没有芒果干啊,我走的时候只看见有坚果和薯片,你今天刚买的吗?哪家超市买的啊,太过分了,过期的东西怎么还能拿出来卖?你告诉我那家超市的名字,我待会儿就打电话投诉!气死我了!”
“别气别气。”我劝道:“我也没什么大事。”
“那你现在还难受吗?吃药了吗?打点滴了吗?有没有上吐下泻之类的?”
面对他一连串的问题,我都不知道先回答哪个,无奈道:“已经好了,正在打点滴。”
“不行,我要回去陪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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