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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先前宁王放出裴砚重伤的消息时,北夏太后便觉良机不可失,盯着边塞蠢蠢欲动,只因屠长恭格外谨慎才一直没调动大军。
直到裴砚大婚,憔悴虚弱的样子清晰落入众人眼底。
消息递去,北夏太后再也难以按捺。
屠长恭起初还担心其中有诈,待得探查敌情的前锋冲破大梁防守,而京城侯府仍无动静时,便再不迟疑地逮住机会率大军南下。
早已布好的陷阱严阵以待,宁王也不再耽误,直奔裴砚的住处。
已是戌初,夜色四合。
裴砚得知屠长恭挥兵南下时便已摩拳擦掌,连北上的行囊都收拾好了,此刻时机成熟,自是恨不得插翅飞往边塞。
不过夜色未深,终不及半夜出城稳妥。
宁王气定神闲地坐在桌边喝茶,裴砚临风站在窗前,心思从边塞收回时,忽而想起一事。他稍稍迟疑了下,取张纸笺铺在桌上,挥笔写了简短的字条,而后折入信封,让留守的侍卫明日送去给老侯爷,切勿让旁人知晓。
旁边宁王瞧见,不由道:“怎么,还有事叮嘱老爷子?”
“让他照看着点江氏。”裴砚淡声。
宁王稍觉意外,挑眉道:“行军之前还能记着安顿好后宅,学会护短了,不错。”
裴砚听出其中的调侃,侧目道:“不是你说她为国出力,不能亏待么?”
“我说过吗?”宁王摊手。
裴砚这十余年杀伐征战,做事向来利落决断,难得惦记个小姑娘还被宁王打趣,一时间不好应对,只淡声道:“我出去一趟,很快回来。”
而后推门出去,借着夜色直奔枕峦春馆。
——那位冲喜的倒霉蛋不知侯府内情,若范氏将积攒多年的怨气撒到她身上,那就真是倒霉透顶了。
老侯爷管不到琐事,终归还是得让小姑娘心里有些准备。
……
枕峦春馆里,云娆正打算安寝。
因裴砚病着不宜劳累,新妇回门的事就耽搁了下去。她既没法回去看望母亲兄嫂,就只能安生住在这里,揣摩着侯府众人脾性之余,静心在这方小天地里摆弄她的雕版。
今夜与以往并无不同,她用过晚饭后散步消食翻了会儿书,便早早地沐浴洗漱换了寝衣,打算早睡早起,免得去给婆母请安时犯困。
院门早已落锁,灯盏也已半熄。
云娆没有让人上夜的习惯,只安排金墨她们轮流睡在侧间,有事时能照应即可。
这会儿金墨铺好床褥后去了外间,云娆只留了两盏近处的烛火,就着半卷的帘帐倚着软枕翻书,顺便养一养睡意。
外面似有风动竹梢,隐约蹭在窗槅。
云娆没太在意,却在这分神的间隙里打个哈欠,遂掩上书卷放在枕畔,准备熄灭灯盏睡觉。
才刚抬头,忽然发现珠帘旁不知何时多了一道男人的身影,正大步朝她走来。
她被惊得险些叫出声,那男人也如疾风般扑到床榻,伸手紧紧捂住她的嘴巴,将惊叫尽数捂回喉咙。
“是我。”压得极低的声音,却有点耳熟。
云娆惊魂未定,瞪大了眼睛盯住这不速之客,终于借着烛光看清了他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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