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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云婵知道那是他的至暗时刻,不该再提。
可今日情况特殊,她不得不挟恩图报,“世子,还记得我俩幼时的事吗?”
“幼时的事?”谢砚眸中荡起微微涟漪,深不见底的瞳与她深深对视,“幼时的事有很多,不知妹妹说的是哪一件?”
一道沉静的光包裹着姜云婵,似能穿透她的身体。
当初在慈心庵,他们确有一段相互扶持的时光,可那之后又生出了羞于启齿的变故。
姜云婵不愿回想,也不敢回想。
她默默将手抽出了谢砚掌心,眼神慌乱地飘浮着。
迟疑地环住了谢砚的腰……
“罢了,许多年过去了,有些事我记不清了。”谢砚没再说什么。
姜云婵听此,心才落地,深觉自己提慈心庵的往事是个错误的决定,僵硬扯了扯唇道:“那时年幼,做了许多年少轻狂的事,实在没什么值得铭记的。但我自幼没了双亲,唯有表哥待我亲厚,我时时记着——父死从兄这话。”
姜云婵心知自己并未做到“父死从兄”,但她赌以谢砚的德行,不会违背圣贤,看她去死。
“父死……从兄。”谢砚掀起眼睫,这几个字实在颇有意趣。
他微微颔首,“妹妹说得极是!既如此,我也有几句肺腑之言与妹妹说。”
谢砚比了个请的手势,示意姜云婵与他一同往书桌处去。
姜云婵既然“从兄”,也没有再跪着忤逆他的道理,她提起裙裾,亦步亦趋跟着。
谢砚将折叠得整整齐齐的嫁衣递给姜云婵看。
那嫁衣华丽精致,正是谢砚亲自画图样,令绣娘为心上人做的。
“我待那楼兰姑娘有心,无奈她心有所属,丢下我赠她的嫁衣,与心上人偷偷离京了。”
“她跑了?”姜云婵惊讶不已,怪道已经过了吉时,还未拜堂。
原来是新娘跑了。
谢砚此次办得可是娶妻的排场,那么多权贵盯着看着,若落了空,明日便是京城一大轶闻。
姜云婵讶异之余,脑海中一个念头闪过。
现下,谢砚身边正缺一人,姜云婵又正无藏身之地。
若李代桃僵,由她暂替楼兰姑娘的位置,彼此皆可逃过一劫。
刚好楼兰女子日常以纱覆面,不见外人,姜云婵想冒充她并非难事……
姜云婵被自己这个荒诞的主意给惊住了,慌张摆了摆头,却正撞进谢砚凛然无尘的眼里:“我知此法有违圣贤,所以一切还得遵从妹妹的意愿,无须为难。”
姜云婵讷讷摇头。
她有什么意愿可言?她还有第二条容身之路吗?
可这太荒唐了!
如此这般,不等于要与谢砚以夫妻的关系,同在一屋檐下吗?
不可以,绝不可以……
姜云婵指尖冷如冰凌,不停告诫自己。
却在此时,房门被重重敲了两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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