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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裴大人养的外室?◎
寒食节过后,沉重哀伤的气息随时间远去,水月桥上落花纷纷,垂杨柳微微拂动,不少妇人聚在河边浣衣说笑。
卖香饮子的货郎挑着担子从旁走过,吆喝声响亮干脆,叮叮咚咚响着的木牌添了一道白菊儿水,不但甜津爽口,更对偏头痛有奇效。
粉蓝春衫的丫鬟招招手,示意货郎过来,问了银钱买了份白菊儿水,却不要他的碗,而是用自带的一个白底描金牡丹的汤盅盛了,货郎挑起担子继续往前走去,而这个丫鬟却七拐八绕的进了某个府邸的角门。
「英丫头,做什么去了那么长时间,夫人等着你呢。」
「马嬷嬷,夫人可是又头痛了?」唤做莹儿的丫头快走两步,边走边问。
「是啊,每次清晨深夜夫人总是容易头痛。大夫换了一个又一个也不见好,这不,今儿轮到城西的莫大夫。」
「我方才买了货郎的引子水,听说坊间钱家的也是这个病,喝了这个水竟然好了,我便想着给夫人试一试。」
「这种上不得台面的市井东西,夫人多半是不会用的。」
两人说着,一路穿过院子,拨开镂空提花香云纱坠珠绣幕,进了内室。
彩凤牡丹团刻檀木长椅上,坐着位着缕金百蝶绣烟霞苏缎长裙的丰腴美妇人,本是金银玉衬的相合富贵,可偏偏鬓云微乱,额前敷着冷帕,不住从口中溢出痛苦的呻吟,眼前团簇景象登时削散几分。
「英儿。」
「夫人。」英儿听见夫人的声音,那你把汤盅搁置,忙走过去熟络的替夫人按起来。
马嬷嬷见状便让侍候的丫鬟跟着退出去,等出了门,才细气问:「大夫呢?」
其中一个丫鬟低头回:「大夫本说针灸止痛,可夫人不许,便又开方亲守着抓药去了。」
抓药这种小事,本是学徒做的,可此刻大夫做马嬷嬷也丝毫不显得意外,只淡淡应了声,转而道:「老爷可曾来看过?」
另一个丫鬟摇了摇头,一脸气愤:「这一月来,老爷都被莺姨娘霸占着,连夫人的院门都不曾踏进来。」
这个莺姨娘本是醉唱小曲儿的,听说实在是日子过不下去,也只卖艺不卖身,道是个可怜人,但不知怎么,竟然勾搭上了老爷,本以为就是一夜风流,再就是个外室,谁料不知使了什么狐媚手段,竟然抬进府做了姨娘。
整日里捧着卷书,三步一叹,动不动就掉泪的架势看的她眼疼,偏老爷喜欢的紧,连夫人生病也不顾了。
夫人又是个心善的,连夫君瞒着纳妾也不吵闹,竟容忍她张狂,白白叫她逞了威风去。
「休要胡言乱语,她好歹是个姨娘。」叫人听见,还以为是她们夫人教唆的,连个姨娘都容不下。
马嬷嬷斥了句,脸色却也冷了。暗暗埋怨老爷也未免太过,连当家主母的脸面都不顾。
长廊外走廊个身穿青袍的中年男子,瞧着身材端正,走路间衣摆拂动颇具丰逸,倒有那么点方外仙士仁心救世的出尘之气。
几人噤了声,眨眼间,男子已走到眼前,低恭着道:「嬷嬷,夫人的药好了。」
马嬷嬷脸上挂着笑,离得进了,才发现这人脸上有一颗明显的黑痣,硬生生把那仙气给压了下去,反倒让人不喜。
「辛苦莫大夫。」马嬷嬷道:「屏枝,送送。」
「是。」后面说话的丫鬟伸出手,「这边请。」
莫大夫显然还欲说几句,马嬷嬷却已拨开绣幕转身进去,只能忍下去跟着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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