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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这是不要她了吗?
六儿想着想着崩溃的再度流下泪来,沉浸在悲伤的情绪中,完全忘了摆在她面前的另一个选择。
等她抽抽噎噎,抬起一双朦胧泪眼想问,能不能不找新去处时,便先看到了姜回漠然的一双眼。
霎时如坠霜雪。
「出去。」姜回冷漠道。
「我做!」与此同时,六儿的声音响起。
水云庄所属的县名叫通陵县,因着地处偏远,到了夜里,行人寥寥,只有少数客栈馄饨摊还挂着昏黄的灯笼,从通陵最大的一家蜜煎局绕过三个弯,再左转行一段路,便到了镇上唯一一家典当铺。
六儿抱着包袱叮叮啷啷的贴着墙根小心走到牌匾下面,这时,已至深夜,当铺早早已关了门。
六儿站在原地徘徊半晌,才鼓起勇气上前扣门,她用的力道不大,可在空荡荡的街巷里泛着回音传回来,就莫名感到心惊肉跳。
好在,没多久便有人来开了门。
「谁啊?」里面走出来个穿着短衫的小伙计,一边走一边揉着惺忪的睡眼,本来以为听错了,瞧见外面真立着个人,还愣了下。
凑着煤油灯往前一瞧,旋即便是一阵惊悚的尖叫,「啊啊啊啊啊!!!鬼啊!!!」
「啊啊啊啊啊啊啊,鬼?鬼在哪?」六儿本就害怕,听伙计这么说,情绪一下子就拔到了顶点,叫声比伙计还要惊惧尖锐。
「鬼不就是你?」伙计也醒悟过来眼前的丫头不是鬼,脸上表情扭曲,煤油灯往桌子上一撂,转身去了后面,不一会儿,拿了面铜镜举在六儿面前让她瞧。
六儿云里雾里的看了一眼,这一看,也惊了一跳,镜子里哪里像是她,分明是个黑炭,连五官都是黑黢黢的,几乎要和身后黑暗融为一体。
「呵呵,我天生貌丑就上了个妆。」六儿颇有些不自然道,她临出门前就着泥炉灰抹了一把,又不放心,来回折返三四次,想来,一不小心抹的太多了。
「说罢,当些什么东西?」在当铺这么些年,他见识的多了,白天当的人多一脸愁苦,大多是富绅一朝破财或是穷苦人家日子实在拮据不得已典当家底,自然也有六儿这种夜晚交易,这,便比白日里更多了一层灰雾。
六儿警惕的看了他一眼,在伙计越发不耐的神色中,磨磨蹭蹭的走到一旁桌案,示意他把煤油灯拿开,这才打开锦面衾。
青红缠枝纹梅瓶,木胎海棠盆翠竹,单釉碟一对……
伙计逐数点着,不时惊异抬头,显然没想到这个丫头能有这么大手笔。
「能当多少银子?」六儿努力克制着语气里的颤抖,装成一副淡定模样,叫人不敢轻视蒙骗。
伙计紧皱着眉,来回摆弄着瓷瓶,不时举起底部细看,忽而转身朝里大声喊道:「东家,有客至。」
听见里面窸窸窣窣的声音,伙计转而去温了壶茶,瞧见六儿还站着,便示意她坐。
六儿摇摇头,手捏着衣衫下摆,局促的搓了搓绣鞋。
掀开门帘走出来个穿姜黄色斜襟长褂的老者,衣襟处用长链挂着枚水晶圆片,步伐缓慢却稳健,先是招呼了一声六儿,便径自坐下。
伙计恭恭敬敬的把瓷瓶递过去,老者接过,看了一眼便是一个摇头,放下又查看其馀的东西。
「姑娘,这些,华而不实,恐是当不了多少银钱,唯独这个衾面还勉强值些银子。」
「我能给你这个数。」东家比了个三。
六儿迟疑道:「三百?」文。
「是三两银子。」
六儿咽了口唾沫,她还没有见到过这么多银子。但是六儿却没有欣喜答应,而是皱巴着脸道:「太少了。」
公主倾家荡产怎么能才卖这么点银子?这老板也是个黑心的,这么想,六儿看东家的眼神都不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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