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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8（第2页）

她好像一天都昏昏沉沉的，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也听不清周围的声音，只看得见面前陌生的背影和踮着脚疾步前行的牲畜。

世界在旋转，森林在悲鸣，湖水在坠落……

温蒂有一瞬感受到灵魂的脱离，挣脱她凡人的肉身，前往白色的界限……

“碎片。”她脑海里出现了自己的声音，可那语气淡漠，没有感情，像是冰冻的水块。

不是她的声音。她清楚知道，纵使声线一致，温蒂也不承认。

车夫勒紧牛头上的绳索，挠人的热浪使她喘着气回望两眼无神的温蒂：“小姐，到了。”

温蒂撑起臂弯，一脚试探着着地，她敲响面前破败的木门，说明自己的来意：“林，请你帮个忙。”

神采奕奕的人推开门，整洁的额发最先钻出：“需要焚尸吗？”

温蒂突然不想承认，却下意识地点头，喉咙里也自然而然地发出声音，一切都在违背她的本心：“是的。”

林回身背起箩筐，轻快地督促：“走吧。”

她在给车夫指明路径，似是感受到温蒂的情绪，她安静地坐在温蒂身旁，只有车夫走错路时才会发声。

“左边……歪了……是这里……再往前……”

断断续续的甜美声音在耳边回响，温蒂没心思欣赏，焚尸的目的地比想象中要更快抵达，温蒂默默地下来。

“你可以去那边待一会儿，风景很好，可以平复心情。”林的话说得很流畅，她一定跟很多人这么说过，温蒂顺着她手指的方向转过头，大腿不受控制地发力，向那里迈去。

“你很难过吗？”蛇神的声音突然在颅内响起，“我看你和她关系也没有很好啊。”

你不懂。温蒂下意识反驳，但是她在反驳什么？

“是吗？我确实不懂人类。”话音刚落，伪装金发的美男一眨眼出现在身侧，他薄唇开合说了什么，温蒂没有听清，也不在乎。

“你那天是什么问题，恶疾？”深藏于心的恶劣喷薄而发，没有任何掩饰的想法，温蒂展露出她的本心。

蛇神避开眼神，闭口不言，夏日灼热的风撩起温蒂的长发，空荡的平原发出懒散的声响，眼前有什么透明的气浪在汹涌拍打，良久，温蒂像做了一个漫长的噩梦，眼睛在半阖的眼睑下逐步聚焦。

“法则、碎片……创世神的祝福……是什么东西？”她死盯脚边被踩得扭曲的杂草，想要看穿地表。

“我，又是什么？”她在自己的问题里找到疑点，而此时能解答的只有身边自称为神的蛇。

对面的男子沉吟片刻，墨黑的瞳孔清亮无比，像是熠熠发光的宝石，温蒂满怀期待能得到解答，那总是惹人厌的声音不出意外的说出她不想听的话：“我不知道。”

“你不是神吗？”

“我只是创世神的产物。”意料之外的如实回答，温蒂没想到他会这样诚实。

温蒂用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说：“创世神。”

她想到女巫在她耳边说的话：“小心他，他也有……创世神的祝福……你打不过……”

明明是前不久的话，她回忆起来恍若隔世。

她要靠什么抓到乌鸦？

她突然冷不防地笑出声，蛇神吓得以为她疯了，试探地眼神望过来，听见她说：“逃不走。”

呼喊声从远处响起，打断她们之间难得寂寥氛围。

“我喊了你好几声……这谁？”林扒开面前的树枝，狐疑地盯着男人，刚刚不是就这位小姐一个人吗？

温蒂束起头发，淡漠开口：“我的邻居。”

“好吧，不管是谁，你要过来了，焚尸仪式我已经准备好了。”林自顾自地返回，突然回过头，“对了，她没有家人吗？”

“我不像吗？”缓过来的温蒂说着无伤大雅的谎言。

在温蒂出现在家门前，林就感到惊讶，这人虽然衣服布满灰烬，却也没有落魄之姿，对于她的出现，林是不解，却也不需要知晓。

只是她方才掀开盖在尸体上的粗麻布，仔细端详了一番面容，她确定这位考克斯小姐与尸体无关。

“不像。”林实话实说，她可从来不知奉承为何物，要说看气氛她也看不懂。

温蒂低头轻笑，淡淡的，话语中流露出怜惜：“也许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