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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延拍了拍腿上的鞋印:“说了你也不懂。”
刘盈抱着小短手,抬起肉下巴,用鼻孔看着面前比他高大许多的少年郎:“叽叽歪歪这么多,其实你就是不知道吧?‘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是知也。’《论语》你读过吗?看来是没读过。唉,萧伯父那么贤明的人,怎么会有一个不懂装懂的傻儿子。”
萧延嘴角抽搐。
哪怕他已经习惯刘盈的本性,刘盈那张嘴一叭叭叭,他的拳头还是硬了。
刘叔父如长者般宽厚诙谐,见之心喜。刘盈却人嫌狗厌,一张狗嘴难得说出半句好话。真是没有半点刘叔父之风!
“唉,萧延啊萧延,承认你才疏学浅吧,不丢人。”刘盈闭着眼睛摇头叹气。
萧延见屋里刘叔父已经察觉窗外有人,正向这边看来,忙拽着刘盈的后领往旁边拖。
他小声道:“说的好像你懂似的。”
刘盈倨傲道:“我五周岁,你也五周岁?”
萧延:“……”
每当刘盈搬出自己的年龄时,萧延就气不下去了。和五六岁的孩童一般计较,自己那才是真的丢脸。
萧延在心头默念“不生气不生气,不和幼童计较”,但还是中了刘盈的激将法,给他详细解释刘太公话里的意思。
在秦始皇称帝之前,人才想要在他国入仕,主要有两条路。
一是在本国或者小国刷名声,比如成为名士的门客,被名士举荐为官,再拿着资历去大国投效;
二是选择有学宫的国家,拜有名气的学者为师,通过师门的圈子入仕。
至于军功入仕,只要是个士人,就知道那是骗傻子庶人的。
军功可能能让庶人得到些田宅,免除一些徭役赋税,但想要入朝为高官,绝无可能。秦国实行了军功制这么多年,为将者皆是贵胄,一参军就有爵位在身上。
刘太公虽然务农,但其祖父乃是魏国大夫刘清,外放为丰邑令,号丰公。
丰邑地处秦魏楚交界,几经易主,邑令也换得频繁。
流水的邑令,铁打的地头蛇。刘太公之父刘仁即使没有入仕,乡人也尊称其为丰公。直到刘太公当家的时候,刘家才衰落成仅有些薄财的庶人。
刘太公咬牙打拼了几年,把家都从丰邑搬到了沛县,终于壮大家产,给儿子请了教授文武的老师,想让儿子重新回到士族阶层。
长子早逝,次子刘喜守家业;喜武的三子刘邦出游给名士张耳当门客,擅文的刘交送去咸阳学宫拜丞相李斯的同门为师。
两个儿子总有一个能为官吧?刘太公怎么想,自己的安排都非常完美。
谁知道,天杀的暴君秦始皇完全不遵循曾经的规则。
张耳号称魏国第一名士,还给战国名声最盛的信陵君当过门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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