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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竹席并着土墙围了一圈,有块菜地,有个草棚子,底下放着张木桌,几把竹椅,另有一口井。
院子里水生的妹妹福妞嘴里吆喝,撒谷粒喂两只老母鸡,满仓则抱着一捆柴过来。
两人看见香秀后小跑过来喊她,“嫂子。”
香秀不好做怯,低低应了声,从兜里摸出两块猪油糖塞给两人,这是她出嫁前表姐给她的。
两个孩子看了眼水生才接下。
水生爹娘没得早,这些年全靠他一个人撑着家里,养活一双弟妹,他虽不严厉,可只要一沉下脸,两个孩子就不敢闹腾。
他身板宽,人又长得高大,脸皮虽黑了些,但甚在长相硬朗。
倒是香秀苗条瘦俏,说话也温声,不由得让福妞去靠近她,转而又牵她的手。
待了半日后,香秀的心踏实了许多,在这个家里没人高声叫骂,也不会将碗筷摔摔打打。
烧饭的时候满仓会帮着烧灶,福妞虽然小,却也会一同来洗菜,水生则把母鸡刚下的蛋煮了,单独给她补补。
如此,香秀便觉得这里要胜自家许多。
夜里水生翻开柜子里的厚棉被,拿出一兜铜板,放在香秀手上,他说:“家里嚼用从这出。”
香秀手里是没多少个子的,满打满算二十个铜钱,那是她为数不多的私房。
她攥着钱袋子,麻油浸过的灯芯燃起来熏眼睛,她偏过脸说:“那我收着了,买东西要跟你报账不?”
水生脱了鞋袜放门边上,准备拿脚桶打水来,闻言看她,轻轻笑了声,“做什么要同我算账,我们如今是一家的了。”
香秀红了脸,她还没转过弯来呢。在她家里,十文钱拿去买东西,回来半个子都要报与她娘知晓,若买贵了,她娘便会用手指尖戳她的额头,骂上几句。
是以她拿到钱心里总惴惴的,生怕水生也同她娘一样的做派。
水生从井里打了水回来,把脚桶搁地上,看着香秀仍偏着头,只好唤她,“香秀,你要擦身子不?”
昨儿晚上只用汗巾擦了擦,晌午香秀自己躲屋里擦过了,她耳垂又红了,摇摇头。
“那便来洗脚,”水生说,他不同于其他乡下汉子那般邋遢,只晓得下了活一脱衣裳,脚也不洗就上床。
他爹娘五年前没了,那时满仓才五岁,福妞三岁,他十三便学着照顾起弟妹。两人的衣裳鞋袜都是他洗的,裂了个口子也是自己捏着针线缝上的,又当爹又做娘的,自然爱净的多。
洗了脚,水生去倒了水,上床吹熄麻油灯,香秀侧过身,脊背僵硬,她那如今还难受着呢,只咬了唇,又不好说出口。
水生挨着她,闭了眼说:“睡吧,不作弄你。”
“明儿得早起,三叔家磨豆腐,我要去打下手,”水生轻拍香秀的背骨,像哄小时候的福妞睡觉一般,他说话轻,在床榻上如同呢喃,“你晚些起,不用烧饭,我带点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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