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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你拿去炖鱼汤吃,”香秀笑得腼腆。
兰娘只道使不得,“这倒占你便宜了。”
“把盆还我就没占便宜,”香秀笑道。
又站着与兰娘寒暄了会儿,福妞从堂屋探出头来喊,“嫂子,水滚了。”
“你忙去吧,”兰娘抱着盆,她往外走时说,“等会儿让我家丫头送回来,不占你个盆的便宜。”
香秀送她到门口,回去时拿了两把沉甸甸的香椿头,搁门口的野菜篮子里,抓了个干姜,切片扔甲鱼汤里。
晌午水生和满仓不回来,在秧田里推秧板沾了满身泥,回来换衣裳麻烦,香秀把饭送过去。
炖了甲鱼汤,她蒸了一木甑的饭,清炒了盘豌豆尖,经过热油一炒更加透绿,又烧了咸菜烩笋丝肉沫。
她把饭菜装在老旧的食盒里,让福妞看着家吃饭,她去给水生送饭。
路上遇见不少下了田赤着脚回去吃饭的村里人,有几个婶还问她晌午烧了什么菜,香秀强撑着面皮回了。
同行一段路,到了秧田人就少了些,她走在田道上,水生刚推平一块烂秧田,满仓卷着裤脚,两条腿全糊着泥,喘着粗气蹲在小道上。
“哥,嫂子给我们送饭来了,”他眼尖,忙站起来冲田里的水生喊。
水生听见了,放下推秧板,从泥地里出来,脚底湿滑。他在一旁草丛处来回蹭了蹭脚上的泥,从另一条路走过来。
“先洗洗手,都是泥浆,”香秀取下灌了水的葫芦,拔出塞子给哥俩淋淋手。
满仓使劲搓着,一边往食盒那瞅去,他饿得慌,“嫂子,你烧了啥呀,好香。”
“炖了鱼?”水生偏头问她。
香秀用湿手抹了下他脸上的泥点子,这才说:“早上三婶给了几只甲鱼,炖了一只,给你们使了力气的补补。”
“你吃了没?”水生低头问。
“吃了来的,”香秀回他,找了块空地把菜一样样拿出来,满仓接过碗,先盛了饭给他大哥。才自己大口扒着饭,笋丝混咸菜就顶下饭,再来点很嫩的甲鱼肉,他都不用嚼,一口就咽下肚。
这时还在泥地里的,各家都遣小孩送吃食来,人还没见着,远远就听着声音,“阿爷,阿爹,好吃饭了,今天有煎鱼。”
还能听见报菜名的,“啥吃的啦,香椿和豆腐,腊肉片、野菜团子还有鱼汤。”
水生吃完一碗饭,才开口说:“下回叫福妞来送。”
稻田边生了不少的茅草,香秀掰了一大半,拿回去晒成干草给母鸡垫窝。闻言摇头,“这过来有个水塘,哪好叫她来的。”
水生也不说了,香秀单手捆了一把茅草,等两人吃得精光,望了眼还有不少没弄平整的稻田,交代了声,“别蛮干,累了就早点歇。”
说是早点歇,其实没法歇,地平了之后就得灌水,倒入底肥。要用丈杆量出每块秧田的宽度,在中间划出能排水的秧沟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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