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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他一筹莫展之际,却突然有人找上了他,说是只要帮对方做成一件事,就可以替他老父还清赌债,不仅如此,还会给他一大笔银钱,足以让他从此做个富家翁,再不必辛苦替人做工了。
听到这里,在场的众人都是一凛,唯独贺兰修神情淡然,心中只觉得可笑。
廷尉连忙追问道:“是何人与你联络的?年岁,口音,相貌如何?又是在何处与你碰面?”
疑犯一一交代了,廷尉便又命人去探。
然而这一去便是一天,直到天色将暗,穆太傅都醒了过来,差役们才满头大汗地赶回来,道是一无所获,连蛛丝马迹都不曾寻到。
想来如果不是那供词有假,便是幕后主使之人提前做足了准备,早在事发之时,就及时抹平了痕迹。
贺兰修探过太傅出来,便对上了廷尉十分自责的脸色:“太尉大人,此事……”
贺兰修一摆手:“廷尉不必同我多说,此事上奏之后,自有太后及众朝臣定夺。只是今日之事,在场诸位都是看在眼里的,明日朝会之上,还请廷尉替我做个见证,我只是协助廷尉查案,不曾有任何插手干涉。”
廷尉一愣,旋即拱手道:“这是自然,太尉放心。”
别过廷尉之后,贺兰修才注意到不远处神情忿忿的段珵:“左监可还在为今日之事怪我?”
段珵撇过脸去,嘴上却道:“下官不敢。兹事体大,下官无法担责,唯有交由上官处置方才妥当,大人此举是为下官考虑,下官不敢不领大人的好意。”
贺兰修笑道:“不愧是子致的堂叔,就连这一口伶牙俐齿都是一脉相承。今日之事,段大人若有疑虑,不妨回去问问子致。若是有所参悟,日后能有大造化也未可知。”
段珵正要追问,却见他已经翻身上马,不多时就看不到背影了。
段珵站在原地呆了一会儿,最后咬了咬牙,径直去了大司农府。
大司农段璎正在府上,见他急匆匆而来,问道:“何故如此慌张?”
“兄长,我有事要问轶儿。”
“他今日在宫中当值,你找他有什么事情,我可以代为转达。”
段珵便犹豫着将今日之事说了。
段璎一听他说到“太傅”,神情便肃然起来,待他说完,更是脸色铁青:“岂有此理!”
段珵唬了一跳,本以为他是在说那太尉贺兰修,谁料紧接着就听他道:“这些别有用心之人,分明是想借你之手栽赃给太后,栽赃给贺兰家!”
段珵大惊:“这如何说?”
“照你所说,太尉今日是听了你与轶儿的关系才要另调他人查案,这本只能说明他有避嫌之心,不愿旁人以为你有所偏袒。可再听你仔细讲来,这般要案,经办得简直跟儿戏一般,罪魁祸首轻易投网,投毒理由意有所指,幕后之人踪迹全无。如今想来,这才是好一桩缜密的栽赃。”
“若真是由你全权查办了此案,这般结果,断然不能服众,只会以为是你从中作梗,掩盖了案情真相。而谁有如此大的能耐,能买通一个廷尉左监?自然是权倾朝野的外戚一党,既有动机,又有势力。再加之你与段轶、段轶与太尉的关系,真凶是谁,在他们眼中简直昭然若揭,不言自明!”
段珵瞠目结舌:“好毒的计策……若真让他们得逞,我就算长了八百张嘴,也洗脱不清这身冤屈!今日这事本就没有凶手,自然也寻不到凶手。自导自演设下的局,又岂会留下蛛丝马迹?我能查到的,都是人家想让我查到的。我觉得存疑的,自然也是人家想让众人都疑虑的。可这般下来,到底没有证据,只是私下揣测罢了。”
段璎冷笑一声:“自古以来,流言杀人,还需证据?恐怕背后之人本也不指望能靠这件事除掉哪个大人物,只要能令朝野上下人心惶惶,对外戚心生惧恨便已足够了。再徐徐谋划上几年,总有一日能令对手人心尽失。”
“可惜这杀人不见血的死局,却被太尉一眼识破,到底没有入局。”段珵后怕道,“难怪他一听我姓氏,又知我刚刚调任过来,便立刻变了脸色。现在想来,我这突如其来的调令,恐怕也是有心人早就挖好的坑。亏我还为高升沾沾自喜……唉,京中的富贵果然不是那么容易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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