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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拂尘,给她罢!”
“她既对师父有情,想来师父对她也有过善意,这尾拂尘,便是他留下的善。”
黎十娘未再多言,拾起拂尘塞进易昉怀中,单手将人提起,快速消失在了白桦林。
司遥扶着树根缓缓坐下,身上的伤被风一吹,冷中带刺,她仰面看着天,天空呈现一片黑蓝,没有繁星,没有月光,只有一眼望不到头的黑。
一眼望不到头的黑。
白桦林四下寂静,不知名的夜鸟发出空灵的“咕咕咕”声,细碎的树叶被风扬起又落下。
司遥拧着眉,额头沁出细密的冷汗,她吃力地起身,易昉的功法比三年前更为精进,与之对战,她怎么可能毫发无伤?若非黎十娘那一刀,鹿死谁手,犹未可知。
手掌撑在脆刺的枯叶上,还未起身,手心便触到一物。
她打眼一瞧,书?
灵隐手札?
这是,师父的?
此书极为陈旧,瞧去有些年头了,可书封却极净极正,可以窥见拥有它的人,何等珍视。
司遥颤抖着手将书塞进怀中,喉间干涩,一股腥甜直冲鼻腔,眼前的事物变得模糊,耳边轻微的嘈杂声被无限放大,霎那间,又消失地无影无踪。
迷糊间,她仿佛瞧见前头约莫五十丈开外出现一抹雪白的影子,那身影遗世独立,纤尘不染。
师父?
司遥竭力加快步伐,急切地追着那抹白,那道光:“师父……”
那道白影回过头来,似瞧见她了,宛如一道风朝她冲了过来。
鼻尖是浅淡的檀香与松针清香,司遥重重地吸了一口,失去意识前,她才恍然意识到,师父身上的味道,似乎与此,如出一辙。
梦里是一片纯洁的白,司遥开始思考,她什么时候喜欢上山尘的?
第一眼?他一袭白衣,身后背了把巨剑,只身下南到赴春山镇寻宝,还很大方,给了她五十两银子,解了她当时燃眉之急。
后来呢?
后来他得知镇上凶案频发,不顾自身安危,执意参与查案,哦,或许是那句:明知祸端而不为,实非君子,枉为正义士彻彻底底打动了她。
还有呢?
还有,还有她在山尘身上感受到的,终身求而不得的爱!
她从未感受过明面上的,不避讳的,飞蛾扑火般的,那种名为热烈的爱,不论是亲情,还是友情。
山尘对她,有隐瞒,有不能宣之于口的隐秘;可也有不计得失,不论安危,舍命相伴,万事挡前。
山尘!
“山尘……”司遥轻轻呢喃出声,手很快被握住,掌心传来温热的潮湿感。
像是漂泊在海上的孤舟找到了依仗,不安的心渐渐平静下来,意识深入,恍惚间她听见两道忽远忽近的对话。
“山主,此事不成,只怕已打草惊蛇,若是……”
“此事我自有计划,剩余的可寻着了?”
“回山主,已有眉目。”
山尘轻嗯一声:“你办事我向来放心,此事已到了关键时刻,万不可出岔子。”
“属下知晓轻重!”
像是一道轻盈的风卷出,屋里再次变得空荡,紧接着,脚步声来到床头,司遥搁在外头的手臂被塞入被中。
山尘用手探了探她的额头,灼热感已下降不少,他并未着急收回手,而是一寸一寸,细细密密地轻抚着这近在掌心,又觉遥不可及的脸。
“你会离开我么?”山尘问。
司遥很想问他为什么这样问?
“会的吧?”
不会的,我不会离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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