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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自己的朋友圈里只有歌单分享,偶尔在微博发发作品,关于生活从来不留记录。
时恪并不讨厌出门,绿地,海岸,山川,好多地方他都想去。
但他讨厌人多,越是喧闹越是会觉得焦虑,缩在家里的时候最安全。
可转念一想,或许不是环境的问题,是他的心在惴惴不安。
时恪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睡过去的,做了个乱七八糟的梦,醒来时连梦的尾巴都抓不到。
黎昀的信息来的巧,手机弹出通知喊他上楼吃饭。
他起床洗了把脸,换了套能见人的衣服出门。
敲门前,他给自己做了两分钟心里建设,略显局促地理了理衣服,拿着手机照了半天镜子确保头发没有起飞。
刚抬起手,门便开了,黎昀侧过身子示意着偏了下头。
“欢迎。”黎昀说。
时恪迟缓地收回手,低低“嗯”了一声,才看见门旁安了一个入户摄像头,上次来他也没注意到,只能祈祷黎昀最好没看见自己在门口的傻逼动作。
换上黎昀给他准备好的拖鞋,踩上了那块绒毛地毯,软软的,和想象中的一样。
时恪往里走,迎门进去就是一个超大的开放式厨房,黑色岩板岛台,上面坠了三盏长短不一的吊灯,这会儿天还没黑,客厅里还是夕阳的暖色。
时恪刚睡醒还有点儿迷糊,晃荡着就走到了客厅中央,看见角落里立着一个中古斗柜,第一层是磨砂玻璃,能隐约看到里面放了一排书。
视线往上移,忽然就顿住了。
那里放着他的画,被好好地装裱在画框里。
他走了过去,伸手却停在了离画框玻璃还有几毫米的位置,沿着画框的边角隔空游走。
时恪画过的画少说也有上万张,没学画画时他经常跑到离家不远的工地里去捡砖头,就着水泥路面在地上画,后来又捡老师用剩下的粉笔头,再后来他被时艳送去画室,真正用上了各种绘画工具。
时恪是有天赋的孩子,画室老师重点培养的对象,成绩是他唯一被赋予的期待,不过每次的练习和作品都不一定都能被保存下来。
一场大雨就能冲刷掉砖灰和粉笔,不达标的作业也会被时艳撕碎。
只有他自己偷偷藏下来的写生小册子被保留至今,画一些临摹册上没有的风景。
虽然后来上大学为了奖金参加了很多比赛,时恪的画被装裱在场馆里,但他自己还是更喜欢这些随手画出来的东西。
“想喝什么?”黎昀问。
时恪收回手,假装什么都没看见的样子,又晃回了岛台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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