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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并不是假惺惺的哄诱之言,她既然说出口,就一定会做到。
闻言,小红闷咳了几声,望着师杭期盼的模样,气若游丝道:“姑娘,现下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呢?我已经不在乎了……”她分明面色衰败,眸光却亮得灼人:“你为他哭,还为他舍命……咳,他、他竟也肯为你挡刀……”
“你们,不会有好结果的……”
说罢,小红轻轻吐出一口气,阖上眸子,再没了声响。
最后这句话像是一种诅咒。师杭心中十分清楚,因为她选择了叛国,往后便再无回头路可走了。假如日后诅咒应验,也是她咎由自取。
好半晌,她抬手怔怔摸了摸面颊,这才发觉自己流泪了。
是为孟开平流的泪。
*
师杭那一扑,打乱了孟开平的所有设想。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他知道,于己最有利的应对之法就是任由这女人替他挡刀,不论她是死是活,总归他能毫发无伤。
可是孟开平做不来此等卑劣之事。
只要他还有口气在,就轮不到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替他挡刀。于是他毫不犹豫,直接将那只预备迎敌的右臂横在了师杭胸前,搂着她稍一转身。
匕首越过护臂割在了他的手肘上方,深深划出了一道裂口,火辣辣地刺痛。但这种疼痛于孟开平而言根本无足轻重,战场上,他曾险些被敌人割下一条手臂,照样可以了结对方。
于是,趁着小红刀刃悬空,他瞅准时机,狠狠一脚踹在她下腹处。
怀里的女人此刻也睁开了眼睛,懵懵懂懂地望着他,似乎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何事。孟开平想笑话她蠢,可腹内的灼痛感愈发强烈,双腿已经彻底没了知觉,身体还无法抑制地抽搐。
那一脚就是他最后的气力了,之后他再也支撑不住,眼前一黑便晕了过去。
昏倒前,他仍迷迷糊糊地想——这下,这女人总不会再怨他了罢?毕竟他待她也算是仁至义尽、舍生忘死了。
半梦半醒间,孟开平似乎听到些哭喊和吵嚷声,很快,口中便被灌入了许多温热浓腥之物。他隐约感觉自己吐了好几回,再往后,耳边逐渐清净下来。
等他再次醒来,天色已然大亮。
“你终于醒了……”
女子轻如片羽的嗓音带着丝哽咽,自榻边传来。孟开平迷迷糊糊的,还以为是师杭守在旁边,便强压不适侧首唤她。
“筠娘?”
这两个字一出,周遭霎时静了静。那女子没有应他,默了半晌才道:“二公子,妾是于蝉。”
孟开平定了定神,终于看清了眼前之人,只得笑了笑转而道:“是你啊。”
他想起身,于蝉却制止了他,扶着他稍稍靠在锦枕上:“别着急,大夫说你还需要静养几日。”
“中毒而已,又不是伤残。”孟开平清了清嗓子,不甚在意道:“既然没死,说明这毒也算不得厉害。”
闻言,于蝉坐在他面前叹了口气,满脸担忧道:“你总是这样,天大的事都不放在心上,只教旁人替你提心吊胆。你此番中的是钩吻之毒,又名‘断肠草’,厉害非常。幸而你所饮不多,否则便是大罗神仙也难救了。还有你臂上这伤,深可见骨,差些伤及脉络……”
孟开平被她这番絮絮叨叨说得头晕,勉强耐着性子道:“多谢照看,不过,我这是睡了多久?袁复呢?”
于蝉慢条斯理道:“你已昏睡一天一夜了,袁副将和师姑娘都在外间,二公子想见谁?”
孟开平略有些意外地看了她一眼,旋即也不再刻意掩饰,直言道:“昨日辛苦你了,这就回去歇着罢,烦你把那女……嗯,将师姑娘请进来,我有事问她。”
于蝉微微颔首。她站起身,临去前却仿佛想起了什么,回首一礼。
“二公子,还有一事,妾须得告知于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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