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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此时此刻,她还是真切感受到了谢家格外的看重,心里就慢慢像被太阳晒过似的,亮堂。
上午热闹完,交割完礼单,把聘礼都清点好锁进厢房里,沈渺和谢祁两人一狗一猫总算解禁,能大大方方地出来了。
郗氏和谢父都一脸慈爱地看着她,那眼神竟然差点给她看得脸红了。
“你来,今儿是大好日子,你也歇歇,我已使唤人去樊楼定了席面了,我们一块儿去庆贺庆贺。”郗氏含笑地搂过沈渺,说完又单独对她耳语。
“九哥儿这孩子和他爹是一样的性子,可又比他爹强一些,至少不爱做那等矫情诗。但这孩子命数多舛,原以为他没福分,所以从来没有对他寄予厚望,只希望他健康平安,没想到他自个很争气,又遇上了你,我们才知晓原来他的福分全应在这里了。”
沈渺被夸得都不好意思了,有些扭捏地垂下了脑袋。
郗氏笑着拍了拍她手背,又亲昵道:“九哥儿的太婆身体不好所以今儿没来,但她托我将她陪嫁的玉镯子带来送给你,她这是喜爱你的意思。不仅仅是太婆,我与阿虫也都很喜欢你。日后你们也不必一定回陈州住,想住哪里都行。我一向以为,女子嫁了人,也仍旧还是原来那个人。所以,你也只管做你的沈记大掌柜,不必担忧其他。”
沈渺眼神震动,郗氏却只是望着她温柔地笑。
“你与九哥儿和和美美一辈子,两人都能过得欢喜,我们便足够开怀了。”
谢祁则被婶娘们拉过去,七嘴八舌地交代了一大堆要待她好的话,古大郎还趁乱往他手里塞了一本书,挤眉弄眼地叫他夜里得空多瞅瞅。
谢祁一脸正经地低头一瞧,见那蓝封皮上工工整整写着“礼记”俩字……虽说他早就读过了,可还是乖乖巧巧地先收下了,还道了谢。
就这么着,送了邻居们,沈渺把铺子一关,和谢家众人坐着马车往樊楼去了。她前脚走,宁奕后脚来,就是这般错过的。
说起来她来了汴京这么许久,竟然一次都没有去过樊楼,只是大致知晓在什么地方,又日日听闻旁人传颂它的大名而已。
沈大姐儿的记忆里也从来没有真实的樊楼,在她的想象里,樊楼是一栋高耸入云的大酒楼,像仙山一样。因此沈渺便也先入为主,以为樊楼就是一栋五层高的大酒楼而已。
后世几百层的楼就见过了,所以她一开始去樊楼的路上十分镇定。
直到她见到了真正的樊楼,远远掀开马车车帘望过去,一下就被震住了。
樊楼不是一栋楼,是五栋相连的巨大楼阁群。一共有东西南北中五栋飞檐翘角的大楼,楼阁之间有飞桥阑槛相连,明暗相通,规模宏大至极,最高的东楼是整个汴京最高的建筑之一,能眺望大内皇宫。
到了之后,又还耽搁了一会儿。
人实在太多了,门前专门用来停放马车的车棚都堵得水泄不通,还有不少运酒的脚垫酒户驾车来樊楼取酒——樊楼是汴京七十二家正店之首,每日都有将近三千户零散酒户从樊楼取酒沽卖。
沈渺瞧得眼睛都直放光。
郗氏见她看得目不转睛,心里了然,还对沈渺讲解道,樊楼不仅是饮酒用餐的酒楼,里头还有瓦舍、各色铺子,什么都能买得着。
里头的铺子也并非樊楼自己办的,而都是“买扑”——将铺面租赁给商户,收取租金盈利。
沈渺明白了。
樊楼是汴京乃至大宋唯一的“万达”。
是古人的综合商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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