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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氏没说下去,矜持地用帕子抿了抿嘴,露出极尽的不屑之意。她家可是花了不少银钱买通了门路,提前获知了往年的辟雍书院都考些什么题的。
辟雍书院对招收童子所考较的考题跟其他私塾的考较可大大不同。
沈渺瞥了眼吃得满嘴油、满衣襟都是饼屑的海哥儿,并不生气,反倒笑道:“既然海哥儿这样的都能去考,济哥儿为何不行?济哥儿以往是没条件,但伯娘不应当总有旧眼光去瞧一个人。”
丁氏皱了眉,什么叫海哥儿这样的?
转头看向儿子,那腮帮子塞得鼓鼓囊囊,两只眼直勾勾地盯着湘姐儿手里的烤肉肠,的确显得满脸横肉又有些傻傻呆呆的,是不大像个读书人。
一股怒火从心头起,正欲反唇相讥,但沈渺没有给她机会,已带着湘姐儿欠身离开。
“大伯、伯娘慢走。”沈渺说着拉着湘姐儿绕到另一家卖小猫小狗的万家爱宠铺子面前,还敷衍地挥了挥手,“我们也忙得很,便不与大伯伯娘多言了,告辞。”
丁氏一口气憋在胸口,气得转头拧了把儿子的肩头:“吃吃吃就知道吃!”
海哥儿委屈得饼都快掉了:“娘,作甚打我?”
“还不快走!遇着你那侄女儿都晦气!”丁氏气鼓鼓地嚷道。
丁氏很生气,她生气的是她居然又在沈大姐儿身上吃了鳖,什么时候自个都说不过她了?
沈大伯与海哥儿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耸耸肩跟上自家那总是莫名发怒的河东狮。
走出了几步,丁氏还咬着牙回头看了看,沈渺已经挑中了一条毛色微黄的小狗,正跟那抱着小狗儿的专心致志地讲价,连一丁点眼神都没有分给他们。
好似他们是极其不重要的人罢了。
于是心里更加不悦,恨恨地想:都被休回了家,又没有父母,且看她们往后能过上什么日子!还指望济哥儿能考中,简直好笑,花了银钱供他读书都能逃学之人,能有什么指望!
丁氏气她的,沈渺在转身那一霎就把沈大伯一家抛诸脑后了。
人说宠辱不惊,沈大伯一家看不起她,那便看不起,她又不为他们活。走自己的路,让他们说去吧!
于是高高兴兴地挑狗。
先前看的那几家猫狗铺子狗的精神瞧着都不大好,她往前走了两步,这第二家卖猫狗的摊主是个面容非常和善的女子,人称万五娘。
这家只卖小奶狗。
沈渺要买大狗,本不该停留,但她抱着自家胖乎乎的小奶狗,很疼爱地爱抚它。而且和其他摊主不同,仅有她家装狗的木片笼子里铺着缝制的粗布垫子,笼子里的狗也明显便是家养的,比头一家的狗数量少、品种也少,但狗儿都养得极为健康壮实,毛亮亮的,鼻头湿润。
沈渺看重了一只黄背白腹毛色的长毛小狗,粉爪粉鼻粉舌头,骨架子大,比同窝小狗胖了不止一个号,拎着后脖颈提起来,四只脚自然弯曲垂落,不挣扎不害怕,一双眼睛大黑葡萄似的,湿漉漉地瞅着你。
可爱呀。沈渺被这小狗狗眼一击必中,就要这只了!
她先前本想买一条大狗回去的,但前面几家狗贩子的狗都被麻绳拴在木桩子上,一个笼子里能挤五六条,连站起来转身的空都没有,每一只狗狗都显得双眼无神,毛乱糟糟的。
唯独这万五娘的摊位不同,她没有售卖成年大狗,面前只装了两三个笼子,卖的小狗也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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