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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送信的人带了两匹马,一路飞驰,都没有休息。”
“叫他进来,我要问话。”
送信的是靺鞨的军人,他一进大帐,只看见温凌戴着貂帽,撒开腿坐在正中的狼皮高座上,弯腰垂着头,一手支颐,一张脸便完全沉没于手臂的阴影中了。
他的声音似无喜怒哀愁,但压得有点低,让人生恐听错了:
“应州节度使府,怎么会突然起火?”
“听说,王妃屋中有拜佛用的香油,想必是未曾谨慎火烛,所以烧起来就严重了。”
温凌恨恨一拍座椅,声音带着些颤:“这个蠢娘们!”输瓷
又问:“节度使府烧掉了三间院落,尤其是正屋火势大到无法扑灭,那么,伤亡如何?”
回报的人不由咽了一口唾沫,硬着头皮说:“灭火的应州节度使家丁死了四个,大王的亲卫亦有死伤,也有失踪的。”
上首坐着仿佛泥塑的一样的人好一会儿才又问:“正屋的人员,难道没有核查?”
“核查了。”他期期艾艾的,半日才说,“当时大约火势太大……”
温凌断喝:“别说了!”
这话,给他的第一感觉是,火势太大,里面的人未能救出。
顿时扑上心间的是巨浪淹没一般的感受,说不清道不明,只是呼吸仿佛陡然停了,甚觉窒息,脑子里是空的,胸膛里也是空的。
下头的人不由都悄悄观望怎么感觉这位狼主带着些吸溜鼻子的声音?
但看不见,他的脸依然在阴影里。
好一会儿,他吩咐道:“拿些酒来。”
他身边的人依言拿了一囊酒。
他拔开塞子,“咕嘟嘟”往喉咙里灌了好几口,酒液从嘴角流出来,渐渐仿佛是他咽不下去了一样,俱流在衣襟上。
“大王……”身边的副将不由劝他,“不能这么喝啊!”
他略有醉意,把酒囊一扔,案桌一拍,眼睛一瞪像要杀人似的:“滚!”
大家隐然察觉到他此刻心里的难过,不敢多言,赶紧收拾了地上酒囊,看着酒液渗进地毡里,然后悄然地离开了。
门关上,里面隐隐传来压抑的呜咽声。
副将轻轻问送信的来人:“那位王妃,死得很惨啊?”
送信的人摊摊手:“谁知道呢?”
“什么‘谁知道’?你从应州快马递消息过来,你不知道?”
这个模棱的答案不由叫人奇怪。
送信的一脸委屈无奈,正欲说什么,听见里面传来一声:“叫送信来的人不要离开。”
“是。”
估计冀王是要问话,大家都不敢交谈了。但是等了好久,才又听见他说:“送信的人进来。”
这次进去,大概是烛火久未修剪烛芯,帷幄里的光线更加黯淡了。
温凌仿佛姿势没有变化,依然是撑着头,不看任何人,自顾自发问:“火势很大,屋子里死了几个人?尸骨少不得焦黑了,还分得清谁是谁吗?”
送信的嚅嗫了片时,说:“许是火势太大,屋子里没有残存尸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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