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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年轻时要离沙鹿而去,那时我的父亲不同意,我没能赶上最后一面,时至今日,我也不知道他极力反对的原因是什么。后来我认识了你母亲,有一天,她也说王都不可久留,我很奇怪。”靳莽忽然笑了一下,“因她从来都是好胜之人,我每次懦弱、要退去,都会在她的目光下感到自己一无是处。但那是她第一次劝我离开,我已准备要辞官了,但还是悔之晚矣。”
靳樨静静听着。
靳莽却收住话头,缅怀的话一开口就难以结尾,伤痛浩浩汤汤、永不穷尽,灯烛的光影在他逐渐老去的五官上游荡。
“绎丹的人我已令滑青安置。”靳莽说,“你做出的任何决定,我都不会反对的。”
“来的是谁?”靳樨问。
靳莽说:“你认识的,是大巫的徒弟。”
“葛霄?”靳樨愣了一下,见父亲点头,又问,“在客院?”
“嗯。”靳莽莫名笑了一下,“未来的大巫不远万里来到沙鹿,哪能不做点什么。”
靳樨沉默了一会,问道:“陛下的病是真的很严重吗?”
靳莽没说话,过了好大一会,他叹息道:“你去罢。”
靳樨便从蒲团上起身,微微致意,退出去了。
离开时仆人合门,缝隙形成的一束明亮的光线照在父亲孤独的后背上,靳樨回头,发现父亲的右手垂在身侧,好像虚虚握着什么,他恍惚想起母亲在世时永远站在父亲的右侧,父亲就那样牵着她的手,好像能执手到下一辈子的尽头。
沙鹿侯府,客院。
葛霄还没怎么安顿好,先把随从都一股脑赶了出去。
其实也就三个人,都不敢逆他的意,乖乖听命离开,葛霄把暗红色的巫披随手扔到架子上,饶有兴致地打量客房的摆放。
朴素至极,没什么特别华丽的摆件,从进门开始,这侯府显得格外质朴,同绎丹截然不同。
但靳家在绎丹时也这样。
葛霄觉得懋殿下的要求很难实现。
在他看来,靳家重返朝堂的可能性不太大,况且朝里已经有个风将军,要是靳家真回去了,风知那小心眼的家伙还不知道会怎么发疯。
不过君是君,臣是臣,话他带到了,成不成可就不关他葛霄的事。
葛霄喝了一盅沙鹿本地的茶,翘着脚在椅上发呆。
客院的窗户大敞,不知道第几个院子外有棵高大的树,树干上有只四脚毛团在爬啊爬啊爬。
“那是啥啊。”葛霄自言自语,忽然想起来,“老天爷,他们家怎么还在养猫。”
这时,门忽然被敲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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