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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终于抵达顾府,与虞夫人告辞的那刹,沈晚方觉得世界一阵清净,混沌的思绪也回炉了些。
吴妈将送子观音像小心的捧到卧房,单独在沈晚榻边放了个小几,摆上香坛,仔细供好。然后又在小几前额外拉了一道帷帐,直至房间东壁的竖柜,似一道屏障将那尊小像严丝合缝的遮住。
晚些时候顾立轩散值归来,一进卧房便见了那道屏障,疑惑的问向吴妈。
吴妈瞥了他一眼,方缓缓解释道:“这是娘子今日去寺里求的送子观音像。但顾相公您也知道,这尊小像毕竟是……到底与顾相公不甚相干的。还望您呀,素日里也莫要朝着那处看,以免让菩萨误会了,若是迟迟不肯送子到娘子腹中,那岂不是不美?”
顾立轩浑身僵硬的到了窗前小榻。
枯坐了许久方缓缓卧下……
清晨起来的时候,顾立轩又是一副意气风发的模样,隐晦看向沈晚腹部的神情,竟隐约带了丝……期待?
沈晚有时候不得不想,在这个朝代中,大概不是她疯了,就是他们疯了。
早膳刚过,外头有人给吴妈传了信,之后吴妈就难掩喜色的回来传达给沈晚。
沈晚一惊,那次之后至今才不足七日功夫,怎的又要召见?前几次可都是相隔了半月有余。
心里如何厌弃抗拒,面上却未表现分毫,只轻声问道:“左右不过七日功夫,会不会太频了些?”
吴妈诧异:“娘子这是说哪的话?七日方去一回,哪里就频了?再说不多去几回,娘子哪里能有小主子呢?娘子何故又这种想法?”
沈晚只得解释:“也是我这厢瞎想了些,总怕去的过频,惹人生疑。”
吴妈恍然笑道:“娘子是多虑了。秦嬷嬷早就考虑到此厢,遂明日不单邀娘子过去,也邀了你婆母一道同去。”
贵贱有等
顾母和沈晚同坐一轿,明明相距不过半尺,却似咫尺天涯。
自打那日过后,除非必要,顾母和沈晚二人都有意避开见面场合。昔日温馨的婆媳情谊恍如隔日,如今二人相见无言,形同陌路。
提起沈晚,顾母只觉得心头一刺,下意识的便想避开这两个字。对她,顾母心中自然有羞愧,有内疚,有感激,有不忍,亦有同情和怜悯。可隐约缠绕她心间的,也有一丝她不得不承认的抵触。纵然知此事是身不由己,也知于他们顾家而言也是利大于弊,可她毕竟是婆婆,要她直面儿媳妇这般丑事,真的恕她一时难以释怀。
婆媳二人间只怕再难回到从前的亲密无间。
官轿进了淮阴侯府,顾母在秦嬷嬷的院子里下了轿,而沈晚则一直乘着官轿依旧到了那萃锦园方下。
霍殷已在厢房候着。
此刻他大马金刀的坐在床榻边,眯眼看那静如兰草的女子,轻移莲步款款朝他而来,让人不由想到那淡烟如雨,长风斜过的午后,那般的清雅,疏淡,见之忘俗。
不等她走近,他便长臂探过,握住纤腰一把将她扯进怀里。
见她瞬间收紧的神色,他疏淡了眉眼:“对爷的亲近还不甚习惯?”
沈晚敏锐的察觉到他称呼的转变。
霍殷犀利的目光直射在她那带了几分沉凝的脸庞上。
灼热的掌心在那柔弱无骨的腰肢上反复摩挲,与他掌心温度相反的,是他那愈发沉冷的声音:“爷不喜你这副模样。你笑给爷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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