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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眼角依然有几不可察的些微血痕,面色却平和许多,仿佛陷入了某种美梦中。
有几个巡视的弟子被他们方才的动作所吸引,但还没走近便被林羽觞赶走了。姚珍珍盘膝坐在少女的身边,手里摩挲着那柄银色短匕。
直到身后传来沉稳的脚步声,有人走到了她的身后,伴随一阵窸窸窣窣的布料响动,青年坐在了她身边。
“师姐,”林羽觞伸出手,将一个小小的长颈白瓷瓶递给姚珍珍,“这是可以帮他稳定情况的药物。”
“巫公子自你……”他话语停顿了一下,显然是不太想说出那个词汇,“自你走后,神志便时好时坏,墨展宗的人怕他再次自戕,只好请人将他的灵肉分离。”
“但他破坏了数具栖身的傀儡想要自尽,实在无奈,他们才将巫公子的灵魂暂时存放在师姐你的傀儡身里。”
姚珍珍伸手接过玉瓶,将那柄匕首放在一边,伸手扭开了瓶塞。
一股诡异的香气从瓶口飘了出来,腥甜又苦涩,只让人闻上一点就想要呕吐。
她倾斜瓶身,从开口处倒出了一滴深棕色的粘稠液体,双指并拢,将这呈现半固体状态的药膏捻开。
指尖传来滑腻的触感,双指分开时又有仿佛被粘住一般的感觉,姚珍珍仔细的观察了一会儿这看上去就十分邪异的药物。
“蜃脂?”她认出了其中一味主药,惊愕道,“蜃兽最擅编制幻境,取蜃脂入药,这是谁起的方子?”
林羽觞摇了摇头。
“墨展宗送来的药,巫公子的情况总是时好时坏,不用这个药,他就睡不着。”
至于睡不着的巫公子会做什么,林羽觞就不再多言了。
姚珍珍谨慎的将瓶塞盖好,将玉瓶递了回去。
“羽觞,”她的语速很慢,仿佛在仔细斟酌些什么,“我有一件事想不明白。”
林羽觞转过头,望着女子凝眉思索的神色,仿佛想透过这张陌生的面容看见那个熟悉的灵魂。
“这具身体的主人告诉我,她的长辈曾经为她种下一个特殊的招魂术,能在危难时召来游魂附体渡过难关,”那柄小巧的匕首在她修长的手指尖轻巧地旋转,仿佛一片轻盈的银色树叶,“即使身死魂散,若非刻意,寻常修士灵魂也不会离□□过远……你们可曾前往连杀山为我收敛尸骨?”
她问出了问题,但却好半晌未能得到回答。
女子于是疑惑的扭过头,却看见身边青年正死死的盯着自己,澄黄的兽瞳在黑夜中反射着亮光。
“师姐……”作为半妖,即使修习的皆是正派功法,平素表现也与常人无二,但在情绪激动时,林羽觞还是不可避免的会现出些许非人的姿态来,“原来……师姐是真的死了?”
姚珍珍还未作答,眼前青年仿佛在女子眼中看见了此刻自己狰狞的倒影。他身体后仰些许,重重闭了下眼睛。
“姚淼淼手里有师姐留下的命牌,但那命牌一直是完好的,”再睁眼时,青年已经恢复了寻常的黑发黑眼,只是神情有些不自然,“她说是燕鸣臻捏造了一块假命牌,想要借此悔婚。”
“……我就该杀了这对狗男女。”他仄仄地补充了最后一句。
选择性的忽视了小狗最后的闹脾气发言,姚珍珍陷入了思索。
命牌,顾名思义,是一种能够揭示其主人的生死情状的法器,由修士取心头血锤炼而成。因命牌的制作工艺繁复且耗材难得,一般只有新弟子入门时,宗门会为他们统一制作命牌保存,留在姚淼淼手中的命牌便应该是她拜入剑宗时所制的那块。
而燕鸣臻手中的命牌……姚珍珍忍不住揉了揉太阳穴。
昔年斛珠夫人携亲子上鸣麓山求亲,本是为求娶当时因获得浣金仙试文试魁首而声名鹊起的姚淼淼,却不想燕鸣臻对游历归来的姚珍珍一见倾心,二人就此定下婚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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