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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也想太多了?
成明昭吹干了她的发根,帮她抹精油。也是她常用的那款,她方方面面都考虑到了。
权西野开口:“娜娜,你说,要怎样才能分辨一个人是好人还是坏人?”
成明昭来到她背后,手指深入她的发丛,“我最近学到了一个按摩手法,听说可以很好的放松身心,排除杂念。”
她的手指点在她的头皮上,有力地揉,“好人和坏人?”
权西野顺着她的力轻轻点头。
“我觉得,世界上应该没有绝对的坏人吧,坏人在一些人眼里是坏人,搞不好在另一群人眼里,又是好人了呢?”
权西野望着镜子里的她,“嗯,但不是每个人都站在同一个阵营,如果你恰好就站在认为她是坏人的阵营里呢?”
成明昭苦恼地皱起眉,“那还真难办。”
“你也觉得很难办么?”
“是啊,我可能会听从内心的想法吧。”
“内心的想法?”
成明昭点头,“如果我的心偏要靠近她,偏要喜欢她,我又怎么能说她是坏人呢。如果我的心真的讨厌她,排斥她,又怎么会犹豫呢。”
“世界上难道存在让人喜欢的坏人么?”
成明昭笑了笑,“我不知道。西野,我只知道在我心里,你是很好的人。”
权西野深吸了一口气,回头看她,“在我心里,你——”
她咽了咽唾沫。
成明昭眨眨眼,望着她。
权西野垂下眼,“在我心里,你也是一个很好的人,如果你不是我的嫂子,我很愿意和你成为朋友。”
第65章第二只“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薛鸿云生在平安夜,进入薛家后每年生日都是由母亲和父亲主持,二老双继离世后,生日交由了丈夫操办,如今她年过半百,生日基本也全权由丈夫和儿子布置。
她本人对这些浮于表面的东西并不感兴趣,通常会在公司提前过生日,和员工们一起,蛋糕也是分着吃,一个多层高塔蛋糕,每个部门又有一个双层蛋糕,当天休假还有双倍工资。
等到真正生日的那天,作为寿星的她几乎不会到场。生日晚宴就是一个社交形式,她现在已经不需要去社交了。
早些年,父母健在的时候,作为大哥二哥的薛志安和薛长明还会赴宴,为薛鸿云庆生。薛老辞世后,两位哥哥来得频率日渐减少,薛志安每回都以身体不适为由请辞,表达歉意,再寄一份礼来,面子上总是过得去的。
二哥薛长明的性子最温和,对于自己这位同父异母的妹妹,一直都是能照顾则照顾的姿态,从不缺席,准时奉上寿礼。然而近几年,也许是年龄上来了的缘故,理由变得和大哥一样,流程也变得一样。先致歉,再送礼,最常派女儿权西野去,偶尔家中的权夫人也会同女儿一起来。
明面上没有撕开,但是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薛家三人阵营明显,俩兄弟明里暗里都不待见薛鸿云。
但至梦又牢牢掌握在薛鸿云这个女人手里,他们纵然再不请愿,也没办法当着面表达不满,只能用这种方式宣扬立场,膈应薛鸿云。
今年生日,排场照旧。权西野还是替父赴宴,母亲权韶念主动要求跟着她一起去,权西野很乐意妈妈有这样的想法。权韶念同样是名门出身,家中有四个兄弟姐妹,她位居第二,是最早出嫁的。出嫁后成为了全职太太,一直在家,家中没什么东西需要她操劳,她却也不怎么出门,偶有的几次露面都很低调。
只有女儿带着的前提下才愿意去外面走一走。
权西野和爸爸心里都清楚原因。在权韶念嫁给薛长明之前,曾出过一次车祸,腿上留下了一条永远难以愈合的疤,走路也成了问题。如果没有这场车祸,她兴许不会那么早出嫁,或许会成为一名优秀的芭蕾舞者,到了这个年龄,也应该是资历颇深的舞蹈老师了。
可就是这场车祸,导致她腓总神经严重受损,虽然捡回一条命,左腿却落下终生的疾。脚趾几乎不能上翘,足下垂严重,不说跳舞,像正常人一样走路都难。这些年权韶念做过不少康复训练,药也吃了,针也灸了,但都没什么成效。
权西野知道这件事一直是母亲心头的阴霾,小时候母亲从没有对她透露过这件事,只说是受伤才导致行走不方便,还怕她嫌。她是从父亲口中得知的原委,当年那位肇事者已入狱,算了算如今也差不多重归社会了,而权韶念却无论如何都无法恢复到健康的状态了。
这件事伤在家里每个人的心里。权西野从小就很保护母亲,不觉得她的姿态丑陋,也不允许任何人多嘴一句。权韶念是家中女儿里相貌气质最好的那个,从小学舞,练出了肯吃苦且要强的个性。事故发生后,很长一段时间无法面对自己。但她面对女儿,又会说,没关系,一切都过去了,有了西野,她就什么都不怕。
父亲同样很爱母亲,权西野随母姓,家中随母姓的除了薛烨,就只有她。听母亲说,那段难熬的时光都是薛长明陪着她走过的,说起来薛长明和她是高中校友,也算半个青梅竹马,俩人一直对彼此有好感,只是谁都没主动戳破,大学毕业后才正式确定关系。
车祸之后,权韶念还和薛长明提过分手,她的自尊心太强了,没办法接受自己以这样的面貌和薛长明走在一起。薛长明没同意,当天就向她求了婚,说愿意一辈子爱她、疼她、照顾她,愿意当她的左腿,永远相伴她左右。
说起这段往事,权韶念脸上总会露出难见的幸福神采,父亲是她灰暗时期的一道光,一直照耀到了现在。那些曾经许下的诺言至今依然有效,家里的大事小事,都是薛长明一手包揽,没有累着过她,俩人生完一个女儿后再没打算要孩子。
权韶念腿脚不好,他就时常带着她训练,帮她揉腿,期间一直没有放弃过治疗,只要一打听到什么名医,就会立马花重金请人家过来诊断。
权韶念感受到幸福,然后是痛苦。如果是健全的她该多好啊,日子一定会比现在更快乐。薛长明的生活不全是围绕着她,他也有正事要做,时常要会面一些重要合作伙伴、参加一些上层的交流活动,作为妻子的她不敢陪同,不想在重要的场合丢他的脸。
薛长明没觉得她丢脸过,依旧走哪儿带她到哪儿。他的坦诚让权韶念更加难过,更加觉得有如此缺陷的自己不配拥有。平常的时间,权韶念都呆在家里,浇浇花,看看书,弹弹钢琴,从前的芭蕾舞鞋早已荒置在家里的某个角落,仿佛从未出现在她生命中。
这些年,薛长明更忙了,忙着筹备什么,陪伴她的时间也越来越少。夜晚熄灯后俩人也不再像从前那样有源源不断的话可聊,他开口就是工作。权韶念没管理过公司,无法参与,也无法提供帮助。这时候,薛长明会吻一吻她的额头,说早点睡,晚安,然后翻身背对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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