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寇骞眉头轻动,并不想浪费时间在这无意义的寒暄上,“说吧,要我做什么?”
“这么好说话?”
“……你说不说?”
寇骞顶着那人意味深长的目光,本就不多的耐性被消磨得愈发快,怀里抱着长刀,右手拇指已忍不住去拨弄刀锷,只消脂腹轻挑,握上刀柄,电光石火间,足够取下这狗官的人头——但不能杀,小祖宗要他听这人差遣来着。
拇指恹恹地退回去,目中的催促之意却更甚,“若不是为了救你,小、崔女公子也不会陷入困境,别想着再拿这事当恩情压我,先前谈好的条件,金子、户籍、官职,一样都不能少。”
楚葹微微挑眉,轻笑道:“我答应的,自然不会少,另外,出于我们之间新鲜出炉的微末的同僚之谊,提醒你一句,就算这些报酬一一兑现,距离你能求娶虞阳崔氏金尊玉贵的女公子还是差得远极,而我要你做的,是九死一生的差事,你最好先想想清楚,免得半途后悔,骑虎难下。”
“若是不出力便能讨到好的肥差,又哪能落到我这种匪寇身上?”寇骞自嘲地扯了下唇角,目光锐利地看向她,“你自称都尉,本该掌一郡兵马,现今却沦落到要找我这个匪寇办事,想来是手中权已被削得差不多了吧?你想找些罪证,把郡守弄下来?”
楚葹毫不掩饰地点头,“樊川郡自成帝时,便由蓝氏与永宁侯府共同辖制,蓝氏掌政务,永宁侯府管军伍,如今是他们先越界,那便怪不得我。”
寇骞看着她,倏然轻笑,“我还以为你会寻个什么为民请命、还樊川一片吏治清明的借口。”
“我这么说,你会信?”
“不会。”
倘若真有这种清官生在樊川,要么还没上任,要么,已经死了。
绝非清官的楚葹并不在乎这点虚假的声名,在茶盏中濡湿手指,在木桌上勾画出几条线,而后将其中一处圈起,指尖轻点,“这里头,有东西,你替我去看看。”
寇骞微微凝眉,“这不是寻常的野山,我进不去。”
“平常时日,自然进不去,但现在,正值秋猎。”
*
宴席因长史和都尉的争吵不休闹得不欢而散,而引起这次事件的源头,则被蓝青溪轻描淡写地道歉以揭过。
“她毕竟年纪小,涉世未深,这才贪玩了些,还请诸位见谅。”
崔竹喧嘲弄地看着这一幕虚情假意,她行事如何,轮不到他来指摘,更轮不到他替她根本就不存在的错处去道歉。
将杯中茶水饮罢,甩袖离席。
她不能干等着,蓝青溪心怀鬼胎,绝不可信,她要赶紧回崔氏才行,况且,也只有回了崔氏,她才能调动人手去寻——
崔竹喧眸光微闪,唤人给她伺候笔墨,提笔欲书,忽而道:“都下去,没有我的吩咐,谁也不许进来。”
金氏兄弟中,金子熹用不得,金玉书不得用,而宴上那个不知真假的“楚葹”,听其言,倒是为人正直,颇具风骨,只是那日在船舱中匆匆忙忙,也没换得个信物,得寻个机会试探一番才是。
至于现在最紧要的,是给堂兄去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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