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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昀顿了顿,眼神中说不上来的晦暗:“他…给你留下的,你看一眼吧。”
他可以察觉到她每一次肩头轻轻的颤抖。
她明明在颤抖,却依旧摇头。
盈时听着自己的嗓音还算冷静,冷静到近乎冰冷的平稳:“不了,不看了。既然是你带回来的,那就请你帮我拿去烧了吧。”
语罢,盈时再未留情,转身欲走。
梁昀却是猛然站起,几步间追上她。
他攥着她的手腕,他的掌心一反常态的生出汗来。他亦在紧张。
梁昀执意将那封书信塞给她。
他眼眸中是深深地痛苦与无奈:“盈时,我亲自安葬的他…我贴身带着这封信足足四个月。四个月间我想过很多回,究竟要不要给你……”
他想过很多回,无论是为了谁,这封信都不该隐藏。
“你若是今日烧了毁了,日后兴许有一日会后悔。”
盈时自己听到这一切都觉得有些可笑,当初自己力排众议,义无反顾嫁给他的灵牌,如今在旁人看来,自己又该是多狠心?
“不会后悔。”盈时语气尤其冷静,坚硬。
可梁昀却总能感知她真实的被潜藏在最深处的情绪。看着她这样,他心里更不好受。
他几乎是哄着她,劝她:“真正的放下从不是逃避,而是不在意。盈时,我将信给了你,便是不希望你日后活得不欢喜,不希望你心里总有一根刺……无论里面写的是什么,看过了是烧毁还是留着日日看,都不重要,好么。”
盈时诡异的寂静。
许久她才深呼吸一口气,许是书房里熏了香,沉重闷热地几乎压的她喘不过来气。
她道:“好,我看。”
她似乎有些着急,仓促地展开信封,生怕晚了一步就后悔。
却见信纸上空荡荡的,什么都没写。
什么都没写,信封里头却滚出了一颗浑圆的珍珠耳坠。
盈时一下子认出,这是自己的。
也许,他是想过要动笔的,但最终却什么都没写下。
也是,还要写些什么?
是了,他们成了这般模样,能写些什么?
盈时捏起那颗耳坠,面上什么表情都没有。
里头的这只耳坠,盈时当然记得。
这耳坠是聘礼,兴许在他眼里,是曾经爱过自己的证明。
当初她与梁昀去为梁冀扶棺,却一招不慎落入乡野,扭伤了脚,寻郎中医治后自己便是拿着这对耳坠子当酬金。
当时她却有报复心理,想将与他有关的所有东西都丢了,丢了干净。可偏偏那些时日自己行事出格,怕惹来婢女们的怀疑,她就只能按住着戴上这对耳坠。
不成想,竟是兜兜转转落去了梁冀那里。
好像冥冥之中有许多注定了的事,比如他失忆,比如那年的扶棺。比如很多很多……
上辈子盈时就有这样的感触,他们之间其实有很多机会,但仍旧是一次又一次阴差阳错。
不过,盈时已经不在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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