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脾气不顺,脚就走得快,刚下过雨,地上本就湿滑,她摇摇晃晃,穿着翠绿长裙,像个刚从街边摊位跳下来的糖人娃娃。
丰臣微微颔首。
才到楼下,却见一个黑衣侍卫匆忙而来,先对段瑞安附耳,对方点头,随即来到丰臣近前,低语几句,很快两人一起离开。
偷偷摸摸,难保不是打自己的主意,那块破石头可还没拿到。
她忍住气,靠在白玉栏杆上,一手摸着袖口的翠金云纹,笑了笑,“上卿,郑郡王的琉璃璧真那么好吗?我以前也见过,除了通透点没别的,人云亦云而已。”
青白月光下的眸子生了雾气,看得出笑容勉强。
丰臣倒不介意,一边朝下走,一边慢悠悠地回:“物品好不好,有时不在于本身好不好,要看在别人眼中的价值,大多数人眼中的价值,或者更确切来讲,是看天下说了算之人认为的价值。”
他踱步来到近前,也靠在白玉栏杆上,保持一臂的距离,“好比这块玉璧,如果不是在郑郡守手中,对我而言一文不值,但它乃郑氏一族世代相传,所以就有得来的价值。”
值不值一大堆,绕口令似地,还不是要给郑族下马威,想看公子乐尊严扫地。
姒夭别过脸去,瞧着湖水上黑黝黝的飘叶,淡淡地:“上卿想要赶尽杀绝,灭国还诛心。”
“公主此话差耶,郑既然已归顺齐国,彼此都是一家人,何来打打杀杀一说。再者郑郡守若是真心,早该献出琉璃璧,难道还要别人提醒?”
她回头,迎上一双深不见底的眸子,“殿下,自古识时务者为俊杰,好比公主——就十分聪慧。”
姒夭自嘲一笑,“我?那让你失望了,琉璃璧小女子可拿不到,爱莫能助。”
对方摇摇头,“公主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我虽然想要琉璃璧,可从来没想过让殿下去拿。”
“是吗——”她略带揶揄地瞧着他,看对方如何巧舌如簧。
丰臣叹口气,“是啊,殿下,去找你的那个侍卫已经被暗卫解决了,就是你刚才看见的那个人,现在段御右正跟着去收拾残局。”
“你——居然杀人灭口。”
“我何必杀人灭口。”他竟笑出来,目光像看着个孩童,“殿下想想,如果那个侍卫真是我派过去,我有什么不敢认!杀他,此地无银三百两,只会惹麻烦。明说吧,那人其实是前郑国的死侍,一直藏在我身边,这次多亏公主,将他引出来。”
“前郑国死侍!”姒夭不解,“为何要设计害我。”
丰臣并不回答,俊美的眸子望过来,藏着千言万语。
她忘了,忘记不只郑国死侍恨她,自从郑国变为郑郡,恐怕全郑国的百姓都恨吧。
这是想借怀素之手杀自己。
高楼阙宇笼罩在迷蒙中,月亮又没了踪迹,星子落雨,姒夭抬眼,瞧见不远处的甘棠还在等待,事已至此,无需多言。
“不是上卿的吩咐更好,今夜多谢解围。”她轻弯腰身,拜拜,转身离开。
“公主——”丰臣依旧靠在栏杆上,满眼笑意,“往事已过,故人不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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